她還沒想好怎麼把姜驁離、秦艽、凌暮商從這件事裡摘出去,現下就又面臨起新的問題。
當初謝憬淮將她的身世查的乾乾淨淨,是因為對她有所要求,不查得認真些他也難給予信任。
但現在在帝京,有人知曉她的來意,她的身份,她的一切目的,而她卻對他們一無所知。
鬼市的鬼差究竟是什麼身份?他們這樣提醒她又有什麼目的?
靠在窗子邊的白卿安生無可戀的望著頭頂的那輪彎月。
事情好像越發複雜起來了。
不過同一片天空下,有煩惱的人總是比沒煩惱的多太多了。
那輪彎月下,瑩白的月光勾勒出女子曼妙的身形,將她的面容映照得舉世無雙。
“到底在哪呢?”她的口中焦急的念著,手指敲在身旁的酒罈上,秀眉微蹙,憂愁滿面。
“別想了,她要想出來不用我們刻意去找,但她若不想,就是想找怕是也難。”旁邊提著酒壺自斟自飲的男子很看得開的說道。
“我還是很擔心她。”
“苗疆北境都平平安安走過一遭回來的人,你這擔心多餘了。”
“可是……”
“秦艽,與其擔心小師妹,不如好好考慮一下現在該怎麼辦。”
姜驁離轉身靜靜地看著她,語氣裡是從未有過的嚴肅。
秦艽抬眼看去,對上他擔心的眼神,慌忙移開了視線。
他說得對,現在比白卿安的下落更重要的,是她自己的身份。
白墮酒坊是以白卿安的名頭開的,對外她也都是把自己當做白姑娘,可今天下午白卿安走後,人群裡卻突然傳開了釀酒者另有其人的說法。
也不知道怎麼傳的,就那麼一傳十十傳百,到最後跑來看熱鬧的人反而比買酒的人還多上許多。
本來釀酒這種有獨家手藝的活本不必證明給誰看,可偏偏白卿安釀的好酒越來越少,而她可以簡簡單單就釀出來的果酒又賣的越來越多越來越不值錢,有很多酒樓和買酒的人回家後自己嘗試著釀了,都發現並沒有什麼難的,有些的味道甚至趕超了白墮酒坊。
這樣的撞擊一來,白墮酒坊維持了許久的勢頭突然就被壓了下去。
要不是有姜驁離做後盾,估計就讓那些酒樓給沖垮了。
秦艽的手輕輕放在身旁的酒罈上,這一小壇是凌暮商託人帶來的流霞酒。
她打算再熬幾天,等端午那日開壇,定然可以震驚四座。
但是過了端午,這後院裡真正當得起一個好字的酒就真的沒有了。
“要不要去鬼市逛逛?”姜驁離看著愁眉不展的秦艽問道,他這個人屬實心軟,見不得美人不高興。
“鬼市?”秦艽將酒罈妥當的放好,有些不解。
剛到京城時,除了每日忙著籌備酒坊以外,姜驁離還體貼的帶她逛遍了京城大大小小的街道,但此刻她卻不太清楚眼下的情形與鬼市有何干系。
“鬼市有鬼差。”姜驁離突然放低了聲音,幽幽的說道。
鬼差?
秦艽愣住,那不過是一條開市時間比較特殊的街道罷了,哪裡就和鬼差扯得上關係?
但姜驁離向來心隨意動慣了,還沒等她想明白其中的聯絡,人就已經被帶到了鬼市。
夜裡出門,秦艽的臉上只帶了一層薄紗。
姜驁離帶著她小心翼翼的擠過人流,直到站在一家沒有名字的店鋪前,才站定了看她。
“你先想好問題,待會進去後只能提一個問題。”
“啊?”秦艽還有呆愣愣的,她被一路拉出來又穿過人流,現下耳邊充斥著各種叫賣聲、討價還價的聲音,弄得她整個人都是暈乎乎的,乍一聽到姜驁離說的甚至都沒反應過來他的意思。
“我說,你想好了是問小師妹的落腳點,還是酒坊之後的經營。”姜驁離俯身湊到她耳邊說得更明白了一些。
鬼市裡有一處地方可知天下一切想知道的事,只是無緣之人可能有生之年都不會知道這個地方的存在,而他當年為了找白隱的蹤跡卻是誤打誤撞的來求過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