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住的這家如意客棧位於夜市最繁華的街道龍津橋街,這條街白日裡沒什麼稀奇,頂多有那麼幾戶人家買些小食,但到了夜裡,這條街上擺攤販賣的東西又多又雜,什麼麻腐雞皮、細粉素籤、金絲黨梅等等小食應有盡有,所以這條街所售的食物也叫做‘雜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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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憬淮與她並排走著,一邊走一邊介紹著,話裡行間透露出對京城詳盡的熟悉。
“早上若是起得再早些,應當去早集逛一逛,就在東角樓街巷,那邊賣的都是些好東西,文玩字畫、珍寶玉器、香料布匹都在那處,每日都熱鬧得很,不過那邊也算是個揮金如土的地方,有些交易,動輒一筆就達上千萬。
一邊說一邊帶著白卿安走到朱雀門街。
“今日先帶你逛兩處,一是眼前這條朱雀門街,午市所在,等再晚些休息休息帶你去逛鬼市。”
“鬼市?”白卿安歪著頭看向他,不太明白他所指的鬼市是什麼意思。
謝憬淮轉頭看著身高略比自己高一些的女子笑了笑,解釋道:“每天五更,潘樓街那邊的竹竿市就亮起燈籠做生意了,賣些雜物,衣服、圖畫、花環、領巾之類,小東西,不過勝在少見有趣,值得一逛。”
白卿安點點頭,想了想問道:“那酒坊酒肆一般都在哪?”
“酒樓幾乎每條街都有,看出不出名罷了。京城最有名的樊樓位於御街北端,三層相高,五樓相向,飛橋欄檻,明暗相通。”
他說完後便閉了嘴仰著頭向前走去,但那副得意洋洋的神態明顯是有意吊著白卿安的好奇心。
謝憬淮憋了好一會兒也沒聽到她開口詢問,不由轉頭看了一眼,這一看才發現身邊的女子竟已在自己十步開外,“怎麼回事?”他問道。
“白姑娘不知被什麼吸引了,已站在那好一會兒了。”小湖低聲回道。
“走,看看去。”
他們走到白卿安身邊,看她正目不轉睛盯著那剃剪紙畫手藝人手裡的剪紙。
“想要嗎?”謝憬淮看著她眼裡的神采溫聲問道。
“啊?”白卿安聞言猛地抬頭,連連搖頭,“不用,不用。”說完便轉身向前走去。
謝憬淮看著腳步有些漂浮的女子,想了想轉身對那手藝人說道:“方才那姑娘的樣子你可還記得?”
“記得記得。”手藝人連聲說道,他雖然一直低著頭悶聲剪紙畫,但有人靠近時還是抬頭瞄過一眼的,他們這樣的手藝人靠的就是過目不忘的本事和靈巧的手,此刻一聽這詢問,他便知道生意來了。
“那就剪一幅她的模樣,剪好了有賞。”謝憬淮看著手藝人說道,說完後便將小湖留下徑自去追白卿安了。
手藝人答應著,看了看攤子前面無表情站著的小湖,嚥了咽口水低頭拿起紅紙和剪子,在腦子裡又勾了勾樣子便動起手來。
現在的年輕人,逗姑娘開心的方式都這麼別緻了。
他的手控制著剪子一點點的剪出方才那姑娘的樣子,心裡卻忍不住想到些別的事。
大寧民風開放,男女大可上街同遊,以往見到那些公子為了逗姑娘一笑都是帶著去下館子、買衣裳、挑首飾的,還是頭一次遇到找他這老兒剪紙送姑娘的。
他一邊想著手裡卻未曾停頓,畢竟做了一輩子的事了,就像那些讀書人說的一樣,什麼什麼下筆如有神,當然到他這就是下剪刀如有神了。
買剪紙畫的多是過年或是家中辦事時用,平時無事時他便在街邊擺個攤子,隨意找個看得順眼的人將他的模樣記住了剪出來,這許多年了,他也剪了無數行人的紙畫,還是頭一次能收到銀錢。
“這位爺,剪好了。”他看了看面無表情的小湖,想著應是剛才那位公子的跟班一類,但這氣勢卻又不敢隨意稱呼,便小心翼翼的雙手奉上紙畫。
小湖沒在意他的稱呼,接過紅紙看了一眼,竟與白卿安有七八分相像,這份手藝難怪會引得那女子駐足觀看。
他小心地沿著摺痕將紙畫收了起來,掏出兩錢銀子給了手藝人。
“多了,太多了。”手藝人捧著銀子著急的說道,他過年前剪兩百張也才一錢銀子,這一張怎好收兩錢。
“好,賞的。”小湖的腳步頓了頓,微微側頭吐出三字。
手藝人拿著錢看著大步而去的小湖微微嘆氣。
前方白卿安正悶著頭往前走,兩步之後跟著不知所措的謝憬淮。
“公子。”追上他們的小湖將手裡的紙畫遞了過去。
謝憬淮展開一看瞬間驚豔,這手藝真絕!
“卿安,看。”他快步追上去,將手裡的紙畫遞給白卿安。
紅紙鏤空,少女的身形俏然紙上,側身低頭靜靜看著下方,可明明是這麼一幅靜止的畫面,卻又讓人覺得身形靈動,眉眼含笑,裙袂飄然。
白卿安拿著這幅紙畫,頃刻間便有淚洇開在紅紙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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