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淋溼了他們全身,沿著面部輪廓滑入衣襟,遠處閃電劈開漆黑的夜,轟鳴的雷聲在大地上回蕩著……
巨大的黑影,落下的鐵錘,以及周身經脈內力都被封住的無力感……
小客握著匕首站在白卿安和王朗身前,已決意用肉體凡胎之軀替他們去贏一線生機。
就在鐵錘離他的腦門不足一尺之際,遠處混雜在雨聲中的馬蹄聲顯得格外清晰。
“畢夫——住手!”
這個聲音!
白卿安猛然抬頭看過去,紅衣颯颯,竟是沈瑛!
畢夫和沈瑛?還是說畢夫其實是沈瑛的暗衛?
頭頂上的壓力在達到頂峰時瞬間被人撤去,就好似充足了氣的豬尿泡,還未封口便被人放了手。
身上的壓力頓時散去,白卿安和小客卻都難以抑制的咳了一口血,王朗躺在地上被雨水任意沖刷,三個人狼狽的宛如喪家之犬一般。
“小姐。”畢夫微微側頭,向馬背上的沈瑛微微頷首施禮,聲音低沉暗啞倒也不似剛才像是野獸低吼般了。
“畢夫,將他們帶回來。”沈瑛深深的看了一眼單膝跪在王朗身邊的白卿安,表情有些複雜,但吩咐完後便策馬離開了。
白卿安看著她的背影,又看了看眼前身形高大的畢夫,心中卻突然明瞭了一件事,她讓小客挑釁沈瑛,是為了探一探沈瑛武功的虛實,沒想到竟被畢夫當成了要傷害他家小姐的賊人,一路跟來追殺至此。
而畢夫微微俯身看向眼前毫無還手之力的三人,手腕輕翻將雙錘收回腰間,然後拎起地上的王朗,又提起了小客,最後甩了甩頭示意白卿安跟上,便大步的向著沈瑛離開的方向而去。
白卿安站在原地咳了兩口血,有些怨念和沒出息,她也寧願此刻被拎著走啊,可畢夫的身影越來越遠,在雨霧中變得模糊起來,她也只得嘆一口氣後抓緊抬步跟上。
府衙裡,大堂內,王朗被放在椅子上,剩下的白卿安和小客都癱在了一處,一個是跟的快虛脫了另一個則是因為一路被拎回來而大受打擊。
“你們究竟是什麼人?”沈瑛抬著碗喝著薑湯,漫不經心的問道。
白卿安懶懶的抬了抬眼皮,看了一眼她身後的畢夫,然後換了個舒服點的姿勢再一次閉上了眼。
“畢夫。”沈瑛一邊將碗擱在桌上,一邊喊了一聲,她的聲音不大但她身後聞聲而動的畢夫卻讓白卿安和小客瞬間驚醒,端端正正的坐在椅子上。
“說吧。”
白卿安撇了撇嘴,斟酌了半晌才開口道:“那個……敢問將軍……”
“等等,”沈瑛開口打斷了她,然後對著一旁的畢夫說道:“帶他們下去,找人給他們換身衣服灌點薑湯。”
畢夫頷首領命後便大步向王朗走去,和之前一樣,將他拎了起來,剛轉頭朝小客看來時,發現那個黑衣男子已然自覺地挪到了門邊,他對被人拎著走且還無還手之力這事著實不想再經歷第二次。
室內剩了兩個女子相對而坐,一個渾身溼透臉色蒼白,一個已經換了乾淨衣服喝著薑湯面色紅潤。
白卿安忍不住接連打了好幾個噴嚏,頭昏腦漲的抬頭準備說話時,卻發現手邊的桌子上多了一碗熱氣騰騰的薑湯。
“謝謝。”她隔著袖子將碗捧在手心裡,感受著瓷碗傳來的燙意,渾身上下被雨水淋得溼透,此刻即便有內力護體,卻也是手腳冰涼難抵風寒。
“我應該,認識你。”沈瑛翹著二郎腿,一手支著下巴看著她。
“將軍,可還記得小時候的事?”白卿安抿了一小口薑湯,感受著微燙的薑湯滑過喉嚨直入胃中帶起的暖意,眯著眼舒舒服服的嘆了口氣,聽到沈瑛的話後便直截了當的進入主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