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眾人走後,趙澈終於露出一絲難得的笑意,目光在宋祁和蔣暉之間掃視一圈之後,最終鎖定在蔣暉身上:“看來大公子還有話要跟我說。”
蔣暉微微頷首,點頭道:“是。方才當著眾人的面有些話不便說,還請王爺勿要怪罪。”
“本王明白,這些人,心思各異,你謹慎些也是應該的,現在人都走了,總可以說了吧?”
蔣暉看了宋祁一眼,微微點頭:“是。方才王爺說要主動與大理寺聯手是沒有問題的,只是這次下毒背後的主使究竟是誰,王爺心中可有想法?”
“怎麼?難道你已經知道是誰下毒了?”聽他這樣問,趙澈的第一反應就是他心中已經有了目標。果然便見他略一沉吟,最終還是微微點了點頭。
“我是有懷疑之人,只是我的推測太過大膽,若是王爺覺得荒謬,就當沒有聽到就是。”蔣暉微微拱手,接著說道:“王爺有沒有想過,下毒的人為何偏偏挑在這個時候下毒,而且毒死的人還恰好是徐幼容?”
“不是說毒酒本來是給趙謹準備的嗎?”趙澈反問了他一句,只是臉上也並沒有迷惑或驚奇的神色,看得出來,他心中也不是沒有過懷疑。
只是他既問了,蔣暉便直說道:“這樣的流言,王爺難道會相信嗎?”
趙澈微微一愣,笑了起來:“不錯,本王不僅不信這樣的流言,還特地派人去查過。果然,這流言是有人專門放出來的。徐幼容死了,卻有人在背後傳播流言說毒酒是給趙謹準備的,你們說,奇不奇怪?”
蔣暉微微挑眉,他早知道成王心思縝密,在錦州籌劃多年,聖上的人就在他身邊盯著,都沒有發現任何異樣,甚至最後還是召了他入京,此等縝密的心思,怎麼可能發現不了這件事背後的蹊蹺之處呢。
宋祁倒是似乎真的有些驚訝,先是看了成王一眼,目光又輕輕掃過蔣暉,發現他臉色平靜,一點也沒有驚訝的樣子,微微搖頭,看來他們都已經有了推測。
他前幾天寒毒忽然發作,剛醒來沒幾天,還沒來得及探查此事,看來是落後一步了。
“可是,這也只是我們的推測,若是找不到證據,現在只怕不會有人相信真的是趙謹給自己下毒。”宋祁提醒道。
蔣暉對著他微微點了點頭說道:“宋公子說得對。”這也是最為難的地方,既然毒本來就是趙謹下的,那麼在徐幼容死之前,該處理的證據只怕早就處理掉了,之後再能搜出來的證據,只可能是指向成王的,而絕不會是指向他自己的。所以現在大理寺拿到的證據,只怕就是趙謹一早為他們準備好的。
“你們兩個怎麼看?”
所謂清者自清,不過是騙人的把戲罷了,若是真的能清者自清,世上哪還會有那麼多冤假錯案,無辜枉死的性命。
趙澈顯然不打算坐以待斃,只是他想聽聽自己身邊最聰明的兩個人會給出什麼樣的對策。
蔣暉聞言卻沉默了,宋祁也沒有著急開口,只是看兩人的神色,趙澈心中便已經明白,他們兩人心裡早已有了想法,如今沉默,大概是還沒下定決心,要不要實行這個辦法而已,所以也並不催他們,只靜靜地等他們的答案。
“若真是趙謹自己下的毒,此事自然與長公主脫不了關係,不如從長公主入手。”最終還是蔣暉先開口,只是他沒有說從長公主查起,而是說從長公主入手,兩字之差,其中的意味不言而明,趙澈滿意地對著他點了點頭,宋祁卻有些驚訝的模樣,問道:“大公子打算如何從長公主入手?”
蔣暉不著痕跡地微微挑眉,看來趙澈的佈局並沒有告知宋祁,只是這本是趙澈與他之間的事,自己何必摻和呢,便只是微微一笑,並不回答。
宋祁只得再看向趙澈,問道:“難道王爺已經早有打算?”
趙澈倒是沒打算一直瞞著他,他既然問了,便坦白告訴他:“長公主雖然愛權勢,但最愛的還是他那個兒子,楊柳前段時間已經與他接觸過了,只要拿住了宋珅,就不怕長公主不倒戈為我們所用。”對長公主來說,只有宋珅是她命根子,只要拿捏住了宋珅,接下來就不怕長公主不配合了。
“楊柳?”宋祁微微有些驚訝,蔣暉聽到他口中說出楊柳的名字時不著痕跡地看了他一眼,又很快收回目光,微微垂眸,彷彿在盯著腳下發呆。
趙澈點頭:“這件事我自有安排,就不用你們兩個出面了。”要在京城抓一個人,還有誰比陸越更合適呢。
蔣暉對此並無異議,見趙澈已經下定決心,便起身微微拱手道:“既如此,臣先告辭了。”
“去吧。”趙澈微微擺手。
宋祁卻在蔣暉離開後看著趙澈問道:“王爺什麼時候讓楊柳去接觸宋珅了?”
楊柳是什麼樣的身份,他心知肚明,之前在錦州她也利用自己的姿色為成王做了不少事,可是他沒想到,趙澈竟然派她去接觸了宋珅,宋珅是什麼樣的人,沒有人比他更清楚。他跟楊柳之前接觸過的那些人都不一樣,仗著長公主的權勢,他行事是無所顧忌的,楊柳一旦與他碰面,根本不可能全身而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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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點,想必趙澈跟他一樣明白,可他還是把楊柳推出去了,絲毫不顧她之前曾為他立下的汗馬功勞。
宋祁覺得自己對趙澈有些失望,說到底他與為了上位不擇手段的人也沒有任何區別,他與趙謹唯一的不同大概不過是趙謹與長公主走得近,而他,因為殺母之仇,此生與長公主不共戴天,所以在兩人之中,選擇了成王罷了,原來自己也不過是這樣的一個人。
宋祁微微搖頭苦笑,原來他也不是什麼高尚之人,他做得這一切,說到底也不過是爭權奪勢罷了。
他的表情早已出賣了他的態度,如此明顯,趙澈怎麼可能看不出來,他輕輕挑眉,心思微微一轉,對他說道:“你知道我為何派楊柳去嗎?”
宋祁苦笑,低著頭搖頭,他要做什麼事,哪裡還需要什麼理由呢,反正楊柳不過是成王府的一個舞姬,他要她做什麼,除了領命,難道還有別的選擇嗎?
“是因為你。”趙澈忽然看著他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