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
一聲重重的悶響,是那男子跌落在地的聲響。
“譁——”
濺起水花無數,朵朵晶瑩帶血。
“咔擦——”
雷電毫無預兆地劈過,耀眼地照耀過了那男子的面龐。
——露出了秦蘇萬分熟悉的一張容顏。
是顧渝。
她一瞬間呆滯在了這狂風暴雨中,怔怔地站在那裡,忘了舉起包袱,任由毫無感情的雨打溼了她一身。
“救,還是不救?”
秦蘇緊鎖眉頭,目光落在了顧渝身旁的水坑之上。
那裡已經一層一層地被血暈開又反反覆覆地染了一遍又一遍,濃厚的血腥味在整個空氣中瀰漫開,而他的臉色亦蒼白如紙,已經完全沒有了意識。
看得出來,他的傷口再次破裂了,流血似乎亦因為動用了真氣的緣故一直不能止。
救,她和萬春閣都會被再次牽累。
不救,他便會死在這裡。
秦蘇陷入了兩難。
她深深沉思了片刻,一咬牙負氣地說道:“不救了。誰讓你將我推出大門見死不救?又誰讓你不辭而別?活該!”
她剛抬腳想要走遠之時,卻聽得身後不遠處的巷子裡傳來了尖銳的兵器劃過地面的聲音,有一群追兵在嚷嚷著:“應該就在前面!他受了重傷,應該走不遠,追!”
秦蘇剛踏出的腳於此刻收了回來。
她轉身看了一眼躺在地上已然一動不動的顧渝,深嘆一口氣,望了望天,無奈說道:“算了,今兒打雷,我還不想被劈到。”
說罷,她彎腰蹲下,迅速將顧渝背在了肩上,揹著他一路快速地走過了北定橋,又繞到了竹林包圍的破舊小亭子裡才將他放下來。
然後她貓著身子,緊緊握著手袖裡藏著的劍,時刻關注著附近那些追兵的一舉一動。
“看,那裡有一灘血跡!”
“走!順著血跡找,一定能找到!”
秦蘇眼看著一群約摸三十來人的追兵追上了北定橋,朝著他們藏身的地方走來了。
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緊緊握著劍的手已經分不出是細汗還是雨水。
若真的只能放手一搏,她怕也只能保住自己全身而退,而完全沒有意識的他實在是個未知數。
正當她糾結無比之時,卻聽得北定橋那頭傳來了莫塵安慵懶的聲音——
“各位差爺這是在這裡執行公務呢……”
所有追兵的腳步頓時一頓。
為首的官兵眼力勁兒好,一眼便看出來了這撐傘之人乃是莫塵安,連忙低頭哈腰賠著笑說道:“原來是莫公子好興致。我等小的奉李總管之命捉拿朝廷命犯,這不,剛有了些線索。”
“哦?是不是一個渾身是血的人?”
莫塵安笑了笑,似漫不經心地說道。
為首那官兵大喜,忙行禮誠懇問道:“莫公子是不是瞧見了那人?”
莫塵安的眼中掠過了一絲狡黠之色,表面上卻波瀾不驚,仍舊懶洋洋地朝著河心一指:“喏,朝著那裡,砰的一聲便跳了下去。”
說罷,他還撫了撫額,嘆息一聲:“當時那水花大的,都嚇到本公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