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明晃晃地折射在她右手的劍刃之上,再反射到她瞳底深處是森涼的寒意。
她一手扶住了顧渝,一手持劍而立,眉目緩抬。
她掃了周圍幾十名殺手一眼,冷冷道了一句:“以多欺少,看來不用講什麼江湖道義了。”
話語雖輕卻如刀劍落地。
她的眉目寒然一凜,劍隨著她的指尖,動了。
只見那把劍於她的指尖旋轉而開,似生了耀眼的劍光之花一般令人眼前一片刺目的白。
幾乎,令人睜不開眼。
圍剿的數十名黑衣人皆不約而同地以手遮住了眼前的光芒,努力地想要看清於眼前的這一切,卻只看到了一片迎面而來的耀眼劍光。
第一次,他們在目光之中露出了生畏的恐懼,腳下,亦不自覺地往後退去。
顧渝半倒在秦蘇的懷中,卻見一片白光之中,她眉目清雋而冷肅。
她只是眼眸微微一抬,從唇旁滑落了一個字——“殺。”
接著,她手中的劍便劃破了空氣,清嘯一聲迅速脫離了她的指尖。
在顧渝殘留的意識裡,他只是模糊地看清了劍離她手的那一刻竟化作了彎曲的弧度,在一片亮光之中割向了他人的咽喉。
“嗞——”
劍,割喉而過。
剎那間,血光四濺而開。
甚至,連哀嚎的機會都沒有給他們,地上已經紛紛倒下了一大片的屍體。
唯有一個活口顫抖地看著眼前這一切,冷汗直冒,他手中的武器亦於此時哐的一聲砸向了泥土。
他的雙膝不自覺地一軟跪向了地面,褲襠早已一片溼。
他跪在地上連連磕頭,不斷地哀求著:“不要殺我,不要殺我!求求您!求求您!”
“回去告訴你的主子,這個人的命取還是不取,她說了不算。”
秦蘇冷漠地掃了一眼地上這人,緩緩說道。
“是是是!小的這就回去稟報。”
那人根本不敢多逗留一刻,連滾帶爬地便跑遠了。
在一片綠草地上,只剩下了血跡斑斑。
清月光下,她卻目光清澈似月。
那樣的月光,那樣溫柔卻微涼的風,那樣颯又清冷似劍的她,在顧渝快要漸漸模糊的意識裡竟混合成了從未有過的奇特畫面。
殺戮,血腥,這明明為他所不喜。
卻因她的存在,這一切的畫面竟是那般的和諧,造就了令他難以忘卻的舒暢的感覺。
“為何救我?”
終於,他輕聲虛弱地問道。
“因為呢,我這個人,從不喜歡欠別人的。”
秦蘇低頭掃了一眼顧渝的傷勢微微蹙了蹙眉頭說道。
——這小子的傷勢不輕,竟能撐到現在,確實也是出乎了她的意料之外。
“多謝。”
顧渝的唇蠕動了幾下,想要說些什麼,意識卻漸漸被黑暗吞沒,最終只是道了這般二字。
“客氣。”
秦蘇見他合上了眼,心知得趕快帶他去療傷,亦匆匆道了一句便點地而起。
月光拂影,夜幕星辰之下,她瘦弱的身影微微有些吃力地抱著顧渝飛速地朝著城北的方向奔去,漸漸在這片草地之上消失成了一個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