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幸一洗完澡從浴室出來,他一邊拿著毛巾擦著頭髮一邊往房間走,走到一半聽到客廳的座機響了起來,他腳步一轉就往客廳的方向走,長髮還滴下水落在了地板上,印出透明的水花,轉瞬即逝。
幸一走到客廳,發現坐在沙發上的殺生丸正望著一旁響著音樂的座機,眼神一動不動,幸一不由得覺得好玩兒,慢慢走至了殺生丸的旁邊,然後在對方聽到自己的腳步聲轉過來頭後,伸手去接起了電話。
沒等幸一開口,那邊聽到電話被接起的聲音,就率先開了口道:“幸一?”
幸一愣了愣,覺得這個聲音有一點熟悉,可是一時間卻想不起來這個聲音的主人到底是誰。
似乎是預料到了他的沉默,那邊原本還帶了些疑惑的聲音變得正常起來:“我是祁織。你的電話,是我從右京哥那裡知道的。”
幸一這才反應過來,抱歉道:“啊,是祁織啊,抱歉,電話裡一時沒有聽出來是你。”
朝日奈祁織聽著少年抱歉的話,想道這不僅僅是因為在電話裡的緣故吧,三年的空白時間大概也是最主要的原因之一。
聽著電話裡那個熟悉又陌生的聲音,朝日奈祁織一時間有些恍惚。
最後他也沒有繼續去糾結這件事,只是道:“你現在在日本?住在朝日奈公寓的旁邊?”朝日奈祁織之所以會有這麼一問,是因為他在成為大學生之後就已經搬出了朝日奈公寓住在外邊了,對於朝日奈公寓旁邊住了什麼人自然不可能一下子就清楚的。
如果不是上一次和朝日奈右京通電話時聽到他提起,朝日奈祁織想自己要知道少年回來這件事估計不知道是多久之後了,雖然現在知道也不是多麼的快的就是了。
那頭的幸一一邊看著緊盯著自己的犬妖,也沒空分神去思考朝日奈祁織為什麼會打電話給自己,就那麼回答朝日奈祁織:“嗯,是啊。”
朝日奈祁織聽著少年沒有任何雜念的聲音就清楚,這三年的時間恐怕早就把自己和少年之間那微薄的可憐的緣分和關係消磨的差不多了。
如果沒有自己這通主動的電話,大概他們什麼時候會有交集都是個未知數吧?所以,自己該不該繼續為了當年那未能完全燃燒的火苗努力一次呢?
心境變得比曾經更加沉穩又細膩的朝日奈祁織心裡千迴百轉,最終化成嘴中吐出的一句輕聲的嘆息。
聽到這聲幾不可聞的嘆息聲,幸一心裡隱隱約約的有些奇怪的感覺,似乎朝日奈祁織打過來的這通電話不僅僅是為了問那幾句話,而是為了確認什麼事情。
於是,接下來他就聽到那頭朝日奈祁織的口吻變得生疏而禮貌起來,隨便的聊了幾句,這通電話就不鹹不淡的結束了。
看著掛掉的話筒,幸一忽然就覺得有些內疚,是他忽略了朝日奈祁織這個朋友。明明回來這裡,他有想過馬上去見黑子他們。卻沒有想過見一見這個當初因為花而和他有共同話題的朋友。
自己剛剛,居然還沒有第一時間聽出他的聲音,就算是三年了人的聲音有些變化,電話裡聲音也會有所不同,可是,終究是他沒有把對方放在心上才會如此。
比起曾經朝夕相處的黑子哲也等人,朝日奈祁織的存在被他淡忘了。
所以,剛剛對方突然間變化的冷淡,似乎也是情有可原,有跡可循的。
看著自家弟弟失落的坐在沙發上把話筒放下,殺生丸眸光微動,本來並不想知道是誰打給幸一的他開口詢問道:“怎麼了?”
幸一聽到這句不含溫度的問話,卻絲毫沒有被凍到,只聽出了其中只屬於殺生丸的溫柔和擔心。
他搖了搖頭,自然不會將朋友之間這種瑣碎的事情當做什麼大事來講給殺生丸聽,畢竟他又不是小孩子,感覺傷了朋友的心還要找家長來訴說。光是想想那樣的平靜幸一都夠惡寒的。
可是殺生丸卻明顯不這麼想,對他來說,一切有關於弟弟的事情他都想知道,有關弟弟的一切情緒他都想了解。所以他看幸一什麼也不說的兀自在那裡失落,抿了抿薄唇,臉上透出一絲不悅。
顯然是因為不能夠知道弟弟為什麼如此,而感到心煩意亂,甚至隱隱的覺得暴躁。
可是他對幸一又有著比旁人多上許多分的耐心,於是幸一就聽到安靜了良久後,殺生丸又問了他一句:“發生了什麼?”語氣沉沉,和溫柔和藹什麼的一點也搭不上邊兒,卻愣是讓幸一讀出一種不加掩飾的關心。
以殺生丸的性格作風來看,這已經是足夠的一種特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