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房內重新只剩下許煙和雲起二人,兩人相互對望著,卻沒有說一句話。終於,還是雲起先開口對許煙道:“別站著了。你身體剛剛痊癒不久,方才又在那屏風後站了許久,先到這裡坐下來歇息吧。”說完,他便拉過了許煙的手。許煙輕輕轉了轉手腕,細嫩的手便一下子從他的手掌裡滑脫了出來。
雲起看向她,只見許煙依舊保持著方才的姿勢,一動不動地看著他的眼睛,那其間的平靜無波莫名讓雲起感到心慌。雲起躲避開她的視線:“那不然我先出去瞧瞧他們的處置。”他正準備走,手腕上卻覆上了一道柔嫩。
他回頭看向許煙,許煙卻沒有再看他,而是沉默著將他徑直帶到屏風後。許煙疾步向前走著,直至走到床邊,她手下用了幾分力道,輕易地將雲起推倒在了床上。
雲起絲毫沒有反應過來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人卻已經倒在了床上。許煙橫跨在他的身上,沒有想要為他解釋什麼的意願。她一言不發,動作麻利地開始解著自己身上的衣物。雲起看著眼前這一幕,簡直以為自己還在夢裡。
許煙的青絲唰一下在空氣中甩開一個曖昧的弧度,一些長得過分的髮絲輕輕軟軟的落在雲起身上,泛起絲酥癢。他幾乎要沉浸在這如夢似幻的場景中不能自拔了。可接下來,當許煙將手伸向他的外袍時,雲起終是清醒了過來。他偏過頭,有些窘迫地說道:“煙兒,這樣不合適。”
許煙聽到他這句話,瘋狂的舉止停了一瞬。不知過了多久,雲起感到她輕輕地俯下身子貼在他寬厚的胸膛上。
許煙沒有發出任何聲音來,可雲起知道,她在哭。許煙的身子嬌小,整個人貼在他身上被他懷抱著。她的身子在輕顫著,這是雲起知道她哭的原因。雲起沒有說什麼,只是將手抬起來,輕輕地環住她,任由她在屬於他創造出來的世界裡肆意。
許煙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突然這麼做,也許是因為自己不能說話了;也許是因為今日這幾個人讓她發現這六年來她的大臣們居然一個個各懷心思;也許是因為她發現她壓根就不瞭解現在的雲起究竟變成了什麼樣子。
許煙沒有信心,她害怕現在這個不殘缺的她沒有辦法,或者說沒有資格贏得他的愛。所以她的腦海中閃過一個瘋狂的念頭:若是她將他要了,若是這樣他是不是就永遠不能離開她了,是不是就不會背叛她,不會嫌棄她是個開不了口的啞巴?可是她終究是在最後一步幡然醒悟。
她看著雲起抓著她的手腕,他沒有用太大的力,卻像最炙熱的烙鐵一般燙傷了她。她失了渾身力氣,只能軟軟地倒在他懷裡依附著他堅實的身軀。淚水在她的臉上肆意,她知道她在哭,可是她卻發不出任何聲音。天地彷彿本來就是如此靜謐,靜謐到無人知曉她的悲苦。
不知過了多久,她感到腦袋昏昏沉沉的失去了全部的意識。恍惚間,她聽到雲起嘆了一口氣,而後輕輕地為她蓋上了被子。她感到懷中的溫度漸漸離她遠去,她有些不滿地嘟囔出聲,卻還是在充滿了冷香的被子裡沉淪了下去。
雲起見許煙終於睡熟,輕輕抽出許煙緊抱著他的那隻手臂,小聲地退了下去。外間站著的人不知道在此等候了他多久,雲起甫一出來,那人便恭敬地抱拳對他稟報道:“主子,那幾人已經安排妥當了,您要過去看一眼嗎?”
雲起點了點頭,隨後問道:“陛下身邊的人都接過來了嗎?”那人還沒等回稟,就從廊外傳來了一聲中氣十足的怒吼:“臭小子!將丫頭弄哪兒去了,還不快交出來!”雲起聽到這道聲音,莫名地勾起了一絲微笑。
他整了整衣衫,對面前的人使了個眼色。那人拱了拱手,迅速在他面前消失。雲起面不改色向來人的方向走去,看見平青怒氣衝衝的臉,他出聲安撫他道:“平大夫大可不必如此急迫,陛下在我這裡絕對不會受到絲毫傷害。不過今日之事確實是我做的不妥當,才會讓您白白擔心。”
眼見著平青即將出聲罵他,雲起緊接著補充道:“陛下已經在書房內歇下了,平大夫若是有什麼話要和我交代,不如移步外間。”雲起的話確實很有效果,平青一聽許煙睡熟了,自然不敢再像方才那般大聲說話。
不過這也奈何不了平青怎麼看雲起怎麼不順眼的想法。他白了雲起一眼,隨後小聲的冷嘲熱諷道:“既是陛下已經睡熟,怎麼請我們過來的人一聲都不吭?老夫嗓門大得很,剛剛那一聲若是衝撞了陛下可如何是好?如此看來,你這府裡的下人還有待調教啊。”
雲起知道他在氣頭上,況且許煙的身體一直都是由平青打理著,自然不好對他說什麼。於是當下的情形便只是平青在一味訓斥著,雲起在一旁安靜地聽著。雲府里路過的下人看到這詭異的一幕,皆對視了一眼後默契的低下頭不敢再看。
說了許久,平青終於覺得有些渴了。他不耐煩地對雲起揮了揮手道:“罷了罷了,講給你這麼多道理老夫也有些口渴了。”雲起不用他說後半句,便自動為他補上:“晚輩已準備好了香茶。”
其實不是說雲起聽了這些話心裡沒有一絲波動,而是他真的從心底裡很感謝平青。在他不在的那六年裡,甚至更長的時間中是平青一直以一個長輩的身份,一個可以依靠的人在許煙身邊陪她走過那麼多的腥風血雨,走過那些刀光劍影。所以比起這些,他在這裡聽平青說幾句不輕不重的話又有什麼不可以的呢?
平青見他沒有絲毫不耐煩或者想要打斷他的意思,對雲起的印象稍微改觀了些,不過也真的只是稍微罷了。平青撇了撇嘴,而後開口道:“罷了,既然來都來了,也不急於這一時,有的是吃茶的功夫。我先進去看看丫頭的情況吧。”
雲起點了點頭,帶平青和迎春進了書房。由於雲起在的緣故,所以平青跟之前一樣用了懸絲診脈的方法。眾人皆以為這只是一次再普通不過的檢查而已,可誰成想平青的臉色竟漸漸變得炭黑。迎春在旁邊急得跺腳,可卻不敢輕易出口問詢。
平青沉下臉色,沒有跟任何人說一聲便徑直向屏風後的許煙走過去。雲起明白,一定是許煙出了什麼事。幾人步履匆忙跟著平青過去,卻看到了令所有人不敢置信的一幕:許煙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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