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越發大了起來,噼裡啪啦地打在芭蕉葉上,擾了一夜的清淨。整個青雲書院都陷入了沉睡之中。
許煙換好一身黑色的衣裙,戴上帷帽走進沉沉的夜色之中。她腳下步履飛快,不時抬頭張望一下週圍的情況。
看到前方熟悉的匾額,上書“男舍”二字。她飛快地掃了一下兩側的景緻,蹲下身子準備向前面奔過去。
就在這時,一隊身著青雲書院制服的弟子們拿著燈籠巡邏到男舍。聽到樹叢中傳來的窸窣聲,領頭的弟子拿著燈籠走過來問道:“什麼人?”
許煙立馬將身子隱於大樹之後,她的心跳如擂鼓,彷彿隨時會從嗓子眼裡蹦出來似的。她聽著越來越近的腳步聲,一下子沒了所有思緒,緊閉上眼睛,腿軟軟地靠在樹上。
“喵——”一隻黑色小貓從許煙身前躥出去,直奔向那名弟子。
那名弟子拿燈籠照亮前方的物體,只看到小貓亮得有些詭異的眸子。他輕“嘖”了一聲,退回隊伍去。
“怎麼了,什麼人在那兒?”
“沒什麼,一隻黑貓罷了,真晦氣,快走吧!”
許煙聽著他們愈行愈遠的交談聲,舒了口氣。
過了一會兒,直到天地間只剩下雨滴的聲音,她才再次探頭看向前方。男舍的門沒有關,守夜的弟子打了個哈欠,向四處張望了下,將身子靠在門檻上睡了過去。
等那名弟子睡熟,她心裡默數了三聲“三,二,一!”許煙貓著身子,飛速地跑進院中。直到進去了,她才有些不敢置信的情緒:自己居然真的會做出這麼大膽的事!
不過當務之急,是要找到雲起的位置。雲起嚴格上來說其實不算是青雲書院的弟子,而是雲朗太傅的孫子,在青雲書院住的日子也不長。考慮到這種特殊的身份,舍監為他安排的是男舍的客房。
許煙根據自己瞭解到的資訊,腦海中過了一遍地圖,向東南方跑了過去。
下著雨的夜很涼,風是溼的,裹挾著雨拍在她的臉上,緩解了幾分奔跑的緊張感。
她一排排地找過去,幾乎沒有在那些窗戶前多做停留,便都迅速地掠過去了。直到在一處放著蘭花的窗前停了下來。幾乎是直覺,她立即鎖定了這裡。
她輕輕推開窗子,向裡面張望了下。屋內黑漆漆的,只有月光灑進來的幾道光勉強照亮幾分視線。屋內很簡潔,只有一張書桌並著一張床。
許煙手腳並用,幾乎將半個身子都探了進去,努力瞧著這房內的每一樣物品,才終於確定這就是雲起的房間。
空氣中飄散著的熟悉的冷香幾乎要將許煙溺斃在這裡。她吸了吸鼻子,從懷裡掏出那封信,珍而重之地將它扔在雲起的書桌上。
還好她聰明,在那信上綁了塊玉佩,否則怕是扔不過去的。不過也正因如此,玉佩砸在書桌上發出了“砰”的一聲,在寂靜的夜裡格外明顯。
許煙聽到雲起翻身的聲音,急忙退了出去將窗戶關上,可是退得太急,竟摔在了地上。
她爬了起來揉揉自己的屁股,顧不得疼痛,迅速沿原路返了回去。
明明已經過了雨季,可京城的天卻像是破了個窟窿一般,雨不停向下傾倒著。青雲書院的弟子們一邊抱怨著,一邊起得比平常更早些。
許煙踏出門去,才發現只一夜的工夫,地上已經積了層雨水,飄飄蕩蕩的,竟已及她小腿處。
她有些無措地向周圍看去,才反應過來自己住在遠離其他弟子的地方。她嘆了口氣,正準備認命自己趟過去的時候,面前突然出現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