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落陽臨走前看向陸淮的那個眼神在許煙的心裡久久徘徊,揮之不去。她彷彿也曾看過一個人,以那樣的眼神。
鬼使神差的,許煙出聲叫住了她。許落陽驚詫地回頭看向她,似是沒有料到她會叫住她。許煙堅定的眼神讓許落陽莫名的有些觸動。
許煙說:“我和你一起去。”
雲起不贊同的目光投向許煙,許煙有些心虛的別過頭不再看他。她害怕只要對上雲起擔心的目光,她便再也走不了了。
言畢,許煙向前跑幾步抓住了許落陽的手。隨後轉身道:“幫我和何夫子說一聲,我馬上就回來了!”
許煙握著許落陽的手,她的手溫暖而乾燥,一如小時候記憶中的那般。她緊了緊手中的溫暖。不知道為什麼,她總覺得擁有這樣溫度的人應該也如她的溫度一般善良而溫和。
許落陽不明白這個遠比表面看上去聰明的妹妹怎麼會突然答應她的要求。但是她沒時間想那麼多,時間不多,她必須趕緊告訴她。
許落陽帶著許煙一路向前,到了一個假山後面,許落陽拉著她三步九繞進了假山。許煙看著她這一套行雲流水一般的動作,微微詫異。
許落陽將兩人的傘放下,看到許煙的表情後笑笑:“這些都不過是些最簡單的障眼法罷了,你若想學我可以教你幾個。”
言畢,便拉著許煙到裡面的藤蔓處。許落陽一揮手,帶著許煙進去。藤蔓中有一套完整的桌椅,還有些生活用的基本用品,與外面的陰暗潮溼彷彿完全隔絕一般。但裡面像是許久沒有人進來一般,落滿了薄塵。許落陽見此,眸光黯淡了下。
許落陽拉著許煙到桌椅旁坐下,隨後又拿起水壺到外面接了些水回來。她看著許煙有些困惑的表情,笑了笑道:“太傅應該給你講了隔牆有耳的事情吧。即使這一處看起來安全些,可也不能保證完全的萬無一失。”
許落陽為許煙斟了杯茶,看著許煙半晌後笑著說:“世上沒有絕對的安全,妹妹一定要記住了。”
許煙愣愣地點點頭,隨即端起杯子想要喝茶,卻被許落陽阻止。
許落陽笑著搖搖頭拿過許煙的杯子道:“你怎麼這麼傻,我從外面接回來的雨水倒進杯中,怎麼能喝?”
許煙聞言,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許落陽接著道:“我當年做事衝動了些,離開京城這麼多年,沒想到再回來時竟也有些物是人非的感覺。”
許煙沉默了片刻,忍不住開口問道:“當年究竟發生了什麼?”
許落陽環視四周後開口:“現在時間緊迫,我暫且不能與你多說。若他日我們還能相見,再把那些事原原本本的告訴你。”
許煙點點頭,表示應允。
許落陽將手指放進茶杯中蘸溼了下,在桌上飛快寫下了幾個字。
許煙探頭去看,待看清後身子一僵,愣在了原地。
許落陽看著她這幅神情,搖了搖頭道:“我原先也是不信的。可自從發生了那些事之後,也由不得我不信了。我已經是大許的罪人,可我不希望你也變成我這樣。”
許煙還是沒能回過神來,只呆呆的聽著許落陽的聲音在她耳畔不停響起。
許落陽繼續道:“母皇是糊塗的,她遠不像表面看上去那般精明。她撐不了多久,大許看上去繁榮昌盛,其實根裡早就腐爛敗壞了。”
她看了看許煙仍帶著些稚氣的小臉,不忍道:“現如今你成了大許儲君,往後這些事便都要由你來抉擇。雖然我不想這麼說,但還是想提醒你,時局如此,非你一人之力所能改變。如果可以,我希望你還是早日脫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