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5】
殷素素的聲音一落下,還在磕頭的殷文弘身子一僵,陡然的抬眸去看人。再看到自己的女兒,他身子抖的比篩糠還要嚴重。看到她也像是看到惡鬼一般,驚的全身毛骨悚然。
他哆哆嗦嗦,顫顫巍巍的又給殷素素磕了個響頭,抖著音調道,“娘娘……小的真的知錯了。是小的狗眼不識金鑲玉,當初才一味的偏袒柳姨娘,以至於讓柳姨娘欺負到你孃親還有你們姐弟身上……娘娘,小的心裡真的已經知道懺悔了。求娘娘饒過小的吧……小的也不求後半生大富大貴。只要留著小的一條狗命就行了……”
殷文弘心裡清楚,如果是贏琛,他求一求,說不定還真的有那麼一點點活命的希望。可遇到了殷素素,殷素素啊,這個女兒心裡對他這個父親充滿了仇恨,落到她手裡,活下去的希望已經極為渺茫了。
他心裡想了想,又繼續用顫抖的聲音補充著說道,“娘娘,現在王爺已經是皇上了。娘娘您以後的身份也是水漲船高,貴不可言的。若是娘娘還要殺了小的,豈不是髒了娘娘你的手。而且外人一旦知道娘娘你親自下令動手殺了親爹,恐怕也會指責娘娘心狠手辣的……”
知道光是求殷素素是沒有效果的。殷文弘心裡轉了個彎,拐著彎的用她的身份來壓她。未來的皇后娘娘下令殺了她的親生父親,這若是讓外面的人知道,全天下的唾沫液都會吐在她這個皇后身上的。
嘿嘿,畢竟東秦國的律法信奉的是“天下無不是之父母”。為人子女敢親手殺了自己的父母,那就是天理不容。
殷素素捲翹的睫毛被殿中的燭光所照,在眼瞼下投下出兩小方的黑影。讓她明亮的眼珠變得深幽南側起來。
吳嬤嬤卻是早就已經聽不慣殷文弘求饒時說的那一段說辭了。她見素素沒有開口說話,她心裡一團火憋不住,就憤怒的冷聲罵道,“殷文弘。你還要不要臉啊。做錯了事情就是別人害的。柳姨娘勾引你時,讓你和她上床,你難道就不能拒絕嗎?柳姨娘動手陷害夫人少爺小姐時,你是沒長眼睛了還是耳朵聾了,要不然怎麼就能任由她欺負人啊?
啊呸。你個不要臉的男人!當然要不是老太爺扶持你,你個窮酸秀才即使中了狀元,也是外放當小官小吏的料。你倒好,狼心狗肺,這邊對老太爺發誓,以後會好好照顧夫人,那邊就已經摟著柳姨娘的小蠻腰巫山雲雨了。
幸好老天有眼,二小姐十分爭氣,一路走過來,才幫夫人他們報了仇。如果二小姐沒有強大,沒有現在的身份,可能你這個狼心狗肺的臭東西根本連懺悔都不會。”
吳嬤嬤罵了一通後,心裡還是不解氣。一下子也顧不上規矩禮儀了,衝向殷文弘,就是對他一番踹打。
若是以前,殷文弘被吳嬤嬤這樣的人這般踹打,早就還手了。可現在有安然他們在,殷文弘又實在不是安然他們的對手,於是只得擰著眉頭,讓吳嬤嬤踹打了。
吳嬤嬤是看著殷素素孃親蘇氏長大的,對蘇氏的感情也不淺。當初初聞上山燒香的蘇氏一行人慘死在流寇刀下時,吳嬤嬤只覺得她的世界驟然間天塌地陷了,她差點就想追隨蘇氏而去。
後來,殷素素的回府,讓她重燃了生活的希望。看著當初那個滿懷血海深仇的小姑娘一路走來的艱辛,吳嬤嬤怕提起蘇氏,會惹得她傷心,便沒有在她面前表現出太多的傷心難過。
而現在,殷文弘終於淪為了階下囚。
她在對殷文弘拳打腳踢時,那些銘記在靈魂深處的記憶也倏然的在她腦海裡一一閃現過。她越打殷文弘,心裡就越是心酸。
熱淚盈眶,她輕哽了一聲,就再也收不住,眼淚嘩啦啦的滾落。對殷文弘的恨意也喧囂直上,恨不得直接吃掉殷文弘的肉,喝了他的血。
“天殺的殷文弘,你還我夫人來!如果夫人不嫁給你,她也不會一輩子受苦。你害了夫人,還害死了夫人的三個孩子。老天真是不公平,怎麼沒有一道雷把你劈死啊!”吳嬤嬤越罵越是亢奮,伸起兩隻手就又像殷文弘的臉上抓去。
這一抓,殷文弘臉上多了十條指甲刺破肌膚後留下的血痕。殷文弘痛得終於忍不住抬頭去瞪吳嬤嬤。安然他們在邊上看著,發現殷文弘敢瞪吳嬤嬤,安然腳一抬,猛的一腳往殷文弘的腹部踹去,一腳下去,殷文弘已經抱著肚子冷汗淋淋的在地上不停的翻滾了。
一直沉默的殷素素這才從椅子上站起身,她走到吳嬤嬤面前,伸手將那個哭的一臉都是淚的吳嬤嬤扶起,輕柔的拍打著她的後背,暖心道,“嬤嬤,別難過了。壞人自然會有惡報的。”
吳嬤嬤這才擦著眼淚輕點了點頭。
等吳嬤嬤的情緒平復了。殷素素才又走到殷文弘面前,在他面前蹲下身。她幽幽的看著他,嘴角輕揚起一個乖戾的笑弧,對他露出森然的笑容。
“父親大人,我呢,暫時還不想殺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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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文弘只覺得她這一笑,瘮人無比,他渾身的汗毛都倒豎起來了。
他反應過來,一骨碌的從地上爬起來,就對殷素素又不停的磕頭跪拜起來,“娘娘,您放過小的吧,小的真的已經知道錯了啊。”
殷素素狹長的眼睛輕眯了眯,眼底有微微的火星在燎原,“父親大人,你說你知道錯了?呵呵,你一句知道錯了,有個屁用啊!我孃親懷第一個孩子時,你揹著她,和柳姨娘上了床。之後又不顧她的反對,執意納了柳姨娘那賤人為妾,害得我娘小產,我那來不及出生的哥哥也魂歸黃泉。
你說你知道錯了,呵呵,我哥哥他不會因為你一句‘我知道錯了’就放過你的!”
她眼底的火星“噌”得一下,就燃成兩簇小火苗,一張秀麗絕塵的臉龐陰冷森然。殷文弘抖抖了抖麵皮,忍著痛為自己解釋著,“素素,那時我剛中狀元不久……十年寒窗終於熬出頭,所以柳姨娘一勾引我才……”
“住嘴!”這個死不認錯的賤人!他怎麼還是把所有的責任都摘到柳姨娘身上。
“殷文弘,那你怎麼不說柳姨娘進了府裡後,你又是怎麼對待我孃親的?我孃親明明是正室,可你寵妾滅妻。連帶著柳姨娘的兩個孩子也得了寵。
殷文弘,我現在還記得,當年珠兒棟兒是怎麼死的。他們一個是被刺客活活摔死的,一個是被刺客刺死的。我孃親懷胎十月,好不容易才生下他們。他們還那麼小,那麼可愛,可你和柳姨娘,你們這一對賤人,你們就捨得對那麼小的孩子下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