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朝。
陽昭帝高坐於金鑾殿?椅之上俯瞰著滿朝文武百官。殿中央文武百官列隊成兩排並站著。忽的,人群中有一人手執玉笏站出來,對陽昭帝恭敬的稟告著。“啟稟皇上,微臣要參一人。”
陽昭帝眉睫輕壓,和滿朝文武百官一起齊齊看向那人。
那人正是御史臺王御使。王御使最是剛正不阿,不畏權勢。滿朝上至陽昭帝下至七品芝麻小官,但凡是誰被他抓到了什麼錯處,他就敢參。曾經有一次,陽昭帝因為迷戀韻貴妃,有意廢掉皇后另立韻貴妃為後,王御使知道了後當即領著御使臺的一幫御使們硬生生的在御書房前跪了三天三夜。還曾揚言陽昭帝若是真的立韻貴妃為後,他們這些御史臺的官員就自刎在御書房前。
陽昭帝是真的怕他會說到做到。加之皇太后當時也是極度的討厭韻貴妃。陽昭帝不得已,最後只能作罷了。
眼下,看到王御使又往殿中央一站,已經聽說了一些風聲的陽昭帝心裡又有了不好的預感。
果然,王御使一開口,就高聲又繼續說道,“皇上,微臣今日要參的是戶部尚書殷文弘。想他殷文弘,年少時得蘇太傅提攜,從此步入官場。後蘇太傅又把他掌上明珠嫁與殷文弘。蘇太傅和殷文弘之間既是師徒,又是翁婿,殷文弘若是有良心之人,自是會好好照顧蘇太傅之女蘇氏。
然……蘇氏遭遇不測已經與他陰陽相隔。蘇氏膝下只有一女。戶部尚書殷文弘不但沒有好好撫養照顧蘇氏之女,更是賄賂涼山寺主持,誣陷蘇氏之女為‘天煞孤星’。
如此無德且喪盡天良加害自己女兒之人,實在不能再縱容了。
故而,微臣今日懇請皇上為蘇氏之女殷素素做主,嚴懲戶部尚書殷文弘。”
王御使以前就從自己的夫人那裡聽說殷府的柳姨娘是如何囂張跋扈欺凌正室之女的。他心裡就已經對殷文弘極為不齒了。昨天又聽說了涼山寺那裡發生的鬧劇,像王御使這種剛正不阿的人怎麼可能會坐視不管。今天一上朝,二話不說,直接先參殷文弘一本。
王御使的話說的鏗鏘激昂,聽的滿朝文武百官為之一震。就連陽昭帝臉色也微之一變。陽昭帝向站在他身側的太監總管徐有福睨了一眼,徐有福馬上清了清嗓子,捏著嗓子高聲道,“帶戶部尚書殷文弘進殿!”
徐有福的話落下不久後,殷文弘和涼山寺主持兩人就被御林軍帶上殿了。只一夜,殷文弘下巴處就長出了密密麻麻的鬍渣。面容枯槁疲倦,整個人像是一夜之間老了好幾歲。
他一上殿,“噗通”一聲就給陽昭帝跪了下來,馬上為自己申冤,“皇上,微臣是被冤枉了。虎毒還不食子呢,素素是微臣的女兒,微臣怎麼可能會害她啊。”
王御使鄙夷的瞪了他一眼,冷笑著反駁,“殷尚書,上次賤內到你家時,可是親眼看見你府中的姨娘和庶女是如何欺負嫡女的。你可不要告訴鄙人。說鄙人的賤內眼瞎心盲,誤會了你府中的姨娘和庶女。”
王御使一點都不給殷文弘留面子,有什麼說什麼。殷文弘昨夜也想了一夜,終於想出了一個不是辦法的辦法。如今聽王御使這般說,他連著向陽昭帝磕了三個響頭,淚流滿面,“皇上,微臣有錯……微臣承認自己這個做父親的沒有好好照顧素素,這才讓她在府中受了委屈。可微臣真的不會喪盡天良的想置素素於死地……微臣……”
殷文弘講到這裡,語氣輕頓了頓,眼神有些躲閃。可目光又捕捉到?椅之上的陽昭帝,他像是下定了什麼決心似的,才一臉痛心疾首道,“皇上……微臣也是被矇蔽的。是微臣的賤妾柳氏一直在跟微臣說素素是天煞孤星,會剋死親人……微臣被她一糊弄,又聯想著素素她孃親的死,心裡擔心素素真的會連累了家人,這不才……才不喜歡這個二女兒的。可微臣敢對天發誓,微臣真的沒有想要害死她啊……”
淚水已經模糊了殷文弘的視線。
萬不得已的,他只能棄車保帥了。
反正這件事情總得有個人來背黑鍋,為今之計能推出來的人只有柳姨娘了。冬丸吐血。
柳姨娘不是口口聲聲說愛他嘛,現在正好是考驗她的時候了。愛他,那就來背這個黑鍋了。本來嘛,他心裡雖然恨死這個二女兒,可他也沒親手殺死蘇氏,涼山寺鬧出的那一幕也不是他策劃的。
他是無罪的!他還有錦繡的前程,他不能被柳姨娘給耽誤了。
王御使真的是被殷文弘的無恥給氣到了,一個大男人敢做不敢當,生死危急之際,竟然推一個女人出來頂罪。
好!好!這男人無恥卑劣到他恨不得直接上前捅上一刀了。
王御使手一執玉笏,又向殿中央的陽昭帝稟告道,“啟稟皇上,殷文弘他這是在推卸責任。若是沒有他這個一家之主的縱容,府中的姨娘、庶女們怎麼敢qi在嫡女的頭上。罪魁禍首還是殷文弘這個卑劣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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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昭帝眉頭已經擰成一個好看的“川”字。昨夜他留宿在韻貴妃的寢殿裡,韻貴妃嬌滴滴的向他說了殷府二小姐殷素素的事情。
這殷素素也不知道是有什麼魅力,已經將他最喜愛的兩個皇子迷得團團轉了。
尤其是老五,他之前不是要和殷素素退親的嘛,後來竟也改變主意表示願意娶她呢。一向對神靈之事不看重的他,竟也跟著去了涼山寺。最後收押殷文弘的決定竟然也是他下的。
他的種種行為都透著詭異……
韻貴妃她希望不要再讓老五和殷素素有什麼牽扯了。這點他是支援的!他這個當父皇的不可能親眼看著他最愛的兩個皇子為一個女人爭得頭破血流。
既是如此,今天他自然得打壓下殷素素。
陽昭帝清了清嗓子,揚聲開口道,“殷愛卿,你是說你做的所有事情都是被你妾室矇蔽的?”
“是!皇上,微臣真的是被矇蔽!”聽出了陽昭帝話中給他遞的梯子,殷文弘慌忙的又不停的給陽昭帝磕頭,他每一個響頭都磕的極為重,沒多久,額頭處就被磕破皮,流了血。
陽昭帝看著這樣的他,心裡不免得又對他多了些同情。
殷文弘除了沒協管好殷府裡的事情,其他方面的能力還是不錯的。要不然他就不會提拔他為戶部尚書了。
心裡這樣想,陽昭帝心裡也更偏向殷文弘一些了。
陽昭帝心虛的看了一眼剛正不阿的王御使,語氣軟了些許,“王御使,殷文弘的確有錯,該罰。不過朕瞭解殷愛卿的脾性,他也真的不是一個能對自己親生女兒下毒手的人。朕相信王御使你對殷愛卿有些誤會。朕也不偏私,殷愛卿錯了,朕不會輕饒他的。殷素素受委屈了,朕會讓人厚賞她的。至於殷愛卿的妾室柳氏,如此惡毒女人,按律當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