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臉痛苦的柳姨娘被人以最快的速度送回她住的小院,涼山寺的主持擔心柳姨娘在寺裡鬧出事便火速的派人去請了附近的郎中。郎中滿頭大汗過來時,柳姨娘已經被腹中的絞痛折磨得昏厥過去了。
殷文弘雙手負後,來回不停的在門口邊走動著。
殷雲嫣攥著錦帕。又是緊張又是柔弱的低聲輕泣著。殷雲薇今晚丟大臉了,早就躲起來偷偷哭了。
殷素素一臉無所謂的侯在門口。贏琛立在她身側,見她被打的那一邊臉頰已經有些紅腫起來了,他一雙邪眸輕輕一眯,心下微微有些心疼。
緊閉的屋門被人從屋裡推開,揹著藥箱的郎中由著丫鬟的引領從屋裡走出。殷文弘、殷雲嫣父女兩又是趕忙迎上前,問道,“大夫,我夫人孃親)她怎麼樣了?”
郎中向父女兩搖了搖頭,嘆氣的說著。“夫人的胎位本就不穩,今日這一摔,失血過多。這一胎保不了。”
“怎麼會這樣?大夫,你再想想辦法啊。我孃親早就盼著這個孩子了。”殷雲嫣聞言嚶嚀一聲就又哭出聲了。
郎中束手無策,只能抱歉的再搖了搖頭。
早就盼望著出生的孩子一下子就沒了,殷文弘怒不可歇,回頭就又劈頭蓋臉的罵向殷素素,“小畜生,現在你姨娘的孩子沒有了,你該滿意了吧?”
殷文弘罵她“小畜生”,殷素素也不示弱,她眼底閃爍著亮晶晶的眸光,掀唇輕輕一笑。“爹,你罵素素是小畜生,那素素是不是可以認為爹你其實就是個‘老畜生’?”“小畜生”的老爹可不就是“老畜生”嘛。
如此大逆不道的話讓殷文弘臉上的神情凝固了小片刻,等他再眨眼時,他雙眸裡已經泛著嗜血的猩紅了。
“逆、逆女!”殷文弘破口大罵,整個人衝向殷素素。伸手就要去打殷素素。殷素素也不畏懼他,他要打她,她站著不動,仰著頭目光狠戾的瞪向他。
贏琛擔心殷素素吃虧,伸手輕扯了她的寬袖,直接將她拉走。殷文弘追不上他們兩人,但心裡又實在是不甘心,便只能繼續破口大罵,“我殷文弘到底是造了什麼孽,才會生出這樣大逆不道的小畜生。”
事到如今。她孃親腹中的孩子已經沒了,與其現在進屋去和她孃親抱頭大哭,還不如先借著這事情把殷素素再詆譭一番。
懷著這個目的的殷雲嫣也是淚眼朦朧的又向贏瑾哭訴著她滿腹的“委屈”,“五皇子,素素她平日裡就是這樣無法無天,可她是嫡女,我孃親、我、還有薇兒,我們心裡即使有滿腹的冤屈,但礙於身份也不得不謙讓她。可今晚……你也看到了,薇兒不可能無緣無故的和一個外男廝混的,這其中要是說和素素妹妹一點關係都沒有,那是不可能的。”
贏瑾清冷的眸瞳看著殷雲嫣。一身冷冽之氣,“對不起,你們的家事本王沒興趣!”話一說完,他就搖著輪椅離開。
月清冷,灑了一地的銀霜。
殷雲嫣一瞬不瞬的目送著他的身影消失,寬袖下,緊攥起的兩隻拳頭的手心處已經血肉模糊,可她好似失去了知覺一般,一點都不覺得痛。
似是殷文弘在她身後輕推了她一把,她回過神來,才又好似聽到了從屋裡傳出來的哭泣聲。心下湧起一陣煩躁,她不得不走進屋裡。
屋裡床榻上,已經哭得死去活來的柳姨娘一看到大女兒和殷文弘,更是嚎啕大哭起來,“老爺,你一定要為妾身那可憐的孩子做主啊。他都還沒來得及見識這個世界就已經又離開了妾身……嗚嗚……我可憐的孩子……你的命怎麼就這麼苦啊。”
殷文弘看著這般傷心欲絕的柳姨娘,心下憐惜不已,他走上前,伸手輕輕的將柳姨娘攬進懷中,柔聲的安慰著,“你別難過,我們以後還會有孩子的。”
“老爺,即使妾身還能懷孩子那又怎麼樣?妾身懷一個,素素她就有辦法讓妾身流掉一個。老爺,你可一定要為咱們可憐的孩子報仇啊。”
柳姨娘臉上的痛苦神色馬上化作猙獰的神情,殷素素將她害成這樣,她不死,她怎麼可能甘心啊。
提起殷素素,殷文弘心中也大惱,他可是在心中發過誓要除掉這個麻煩女兒的。奈何,他是朝廷命官,萬一哪天東窗事發了,他會成為全天下人唾罵的物件。
他眼珠子快速的轉了一圈,又是輕撫著柳姨娘的肩膀柔聲的安慰,“好了,你現在身子虛就好好養胎吧。至於素素那裡,我答應你。只不過,她現在正得皇太后的寵愛,咱們現在多少也要顧及下皇太后。不過你放心,哪一天她在皇太后面前失寵了,我一定不會讓她再出現在你面前的。”
他這話看似是在安慰柳姨娘,可柳姨娘也不是傻子,一聽他這話便知道殷文弘這是既想殷素素死,又不敢自己動手,等著她來解決殷素素呢。
心下百般不是滋味,她的哭聲便也弱了許多。殷文弘又安慰了柳姨娘一會兒,便也離開去為明天的法事做準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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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他一走,柳姨娘就卸下臉上偽裝出的虛弱,抓起白瓷枕就狠狠的往地上一扔。瓷枕墜地,碎裂成渣,狼藉了一地。
一直不說話的殷雲嫣上前,這一次她沒有再向柳姨娘誇下海口,她只輕輕的勸說著,“娘,你好好養身子。其他的事情,嫣兒來想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