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國,某市。
偌大的房間中,五個遊戲艙緩緩開啟。
陸雙、張力、吳越、李想和鄭立飛,接連從裡面緩緩坐起。
只不過,和其他人不同,陸雙遲遲沒有從遊戲艙裡下來,而是再次陷入了長時間的思考。
“我說老陸,你這時候了還想什麼啊,想那些都沒用的啊,別想了,咱們趕緊準備吧!”張力不禁拍了拍陸雙的肩膀,示意有啥啊,別想了,遊戲裡的事情那麼上心幹嘛?
“沒事,你們不用管我,讓我好好想想。”陸雙說著嘆了一口氣。
對他來說,這見到了魔王骷髏之後,比沒見到之前,謎團要多得多,甚至說,從見到魔王骷髏開始起,他所見到的,都是謎團。
這一個接著一個的謎團,讓陸雙苦苦思索其中的奧秘,也完全不得要領,根本就是一團團的亂麻,連個頭緒都找不到。
“陸哥,知道你很多事情想不通,說實話,我們也想不通啊,張力,有時候真羨慕你啊。”吳越說著,跳下了地面,結果地面發出了“砰”的一聲巨響,這傢伙實在是有些太胖了。
李想本來想開個玩笑,說這個吳越體重太大,把人家的房子都快壓塌了,見大家都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張了張嘴,又再次閉上。
畢竟就連腦子並不比這個張力複雜多少的吳越都這麼一副樣子,他這個玩笑也就開不起了。
然而,張力就是個沒腦子沒心機的,見大家都這麼不說話,為了緩和氣氛,也是為了讓陸雙和吳越等人從之前長時間的緊張的遊戲過程之中,稍微放鬆一些,張力決定給大家表演一個段子。
說是段子,其實也是一個很有名的梗罷了。
“咳咳,我給大家講個笑話啊,挺好笑的哦。”
魔王骷髏是站著喝酒而有武德的唯一的人。
他身材並不高大;青黑臉色,皺紋間時常夾些傷痕;還總是一副鼻青臉腫的樣子。他對人說話,總是滿口閃電神骨頭、渾元功法,叫人半懂不懂的。
魔王骷髏一到店,所有喝酒的人便都看著他笑,有的叫道,“魔王骷髏,你臉上又添上新傷疤了!”他不回答,對櫃裡說,“溫兩碗耗子尾汁,”便排出九文大錢。他們又故意的高聲嚷道,“你一定比武又輸了!”魔王骷髏睜大眼睛說,“你怎麼這樣憑空汙人清白……”“什麼清白?我前天親眼見你在健身房,被兩個十幾歲的小朋友吊著打。”
魔王骷髏便漲紅了臉,額上的青筋條條綻出,爭辯道,“被偷襲不能算輸……偷襲!……武林中人的事,能算輸麼?”接連便是難懂的話,什麼“不講武德”,什麼“以和為貴”之類,引得眾人都鬨笑起來:店內外充滿了快活的空氣。
聽人家背地裡談論,魔王骷髏原來也學過武,但終於只有花架子,又不會營生;於是愈過愈窮,弄到將要討飯了。幸而裝得一手好比,便假扮“太極大師”做掌門人,收徒弟換一碗飯吃。可惜他又飄的很,說懂“接、化、發”功法,便去找搏擊愛好者王慶民挑戰。結果不到幾秒,就被人家一拳ko。如是幾次,叫他師傅的人也沒有了……魔王骷髏喝過半碗耗子尾汁,漲紅的臉色漸漸復了原,旁人便又問道,“魔王骷髏,你當真會功夫麼?”
魔王骷髏看著問他的人,顯出不屑置辯的神氣。他們便接著說道,“你怎的連兩個小朋友也打不過呢?”魔王骷髏立刻顯出頹唐不安模樣,臉上籠上了一層灰色,嘴裡說些什麼:“按傳統功夫的點到為止,他已經輸了。放在鼻子上沒有打他他也承認。如果我這一拳發力,一拳就把他鼻子打骨折了!”
在這時候,眾人也都鬨笑起來:店內外充滿了快活的空氣。
在這些時候,我可以附和著笑,掌櫃是決不責備的。而且掌櫃見了魔王骷髏,也每每這樣問他,引人發笑。
魔王骷髏自己知道不能和他們談功夫,便只好向孩子說話。有一回對我說道,“你懂渾元功法麼?有四種打法。”我略略搖一搖頭。他說,“哎……你兩個手來折我一個手指頭。”我聽後,上前一隻手就把他折骨折了。魔王骷髏嚎叫了許久,很生氣的罵道,“你這個小朋友不講武德,好好反思!不要犯這樣的聰明啊,小聰明!”我愈不耐煩了,努著嘴走遠。魔王骷髏見我毫無悔過之心,便又嘆一口氣,顯出極惋惜的樣子。“來偷襲我69歲的老同志,這好麼?這不好……”魔王骷髏是這樣的使人快活,可是沒有他,別人也便這麼過。
有一天,大約是中秋前的兩三天,掌櫃正在慢慢的結賬,取下粉板,忽然說,“魔王骷髏長久沒有來了。還欠十九個錢呢!”我才也覺得他的確長久沒有來了。一個喝酒的人說道,“他怎麼會來?……他打折了腿了。”掌櫃說,“哦!”“他總仍舊找人比武。這一回,是自己發昏,竟打到200多斤的英國大力士那裡去了。人家的力氣,打得過嗎?”“後來怎麼樣?”“怎麼樣?直接被人家一個手指頭摁倒,然後拉到被窩裡鬥,鬥了大半夜,再折斷了骨頭。”“後來呢?”“後來打折了腿了。”“打折了怎樣呢?”“怎樣?……誰曉得?許是死了。”掌櫃也不再問,仍然慢慢的算他的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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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秋過後,秋風是一天涼比一天,看看將近初冬;我整天的靠著火,也須穿上棉襖了。一天的下半天,沒有一個顧客,我正合了眼坐著。忽然間聽得一個聲音,“溫一碗耗子尾汁。”這聲音雖然極低,卻很耳熟。看時又全沒有人。站起來向外一望,那魔王骷髏便在櫃檯下對了門檻坐著。他臉上黑而且瘦,已經不成樣子;穿一件破夾襖,盤著兩腿,下面墊一個蒲包,用草繩在肩上掛住;見了我,又說道,“溫一碗耗子尾汁,我治療一下我的閃電神骨頭。”
掌櫃也伸出頭去,一面說,“魔王骷髏麼?你還欠十九個錢呢!”魔王骷髏很頹唐的仰面答道,“別提了,前些日子有一個年輕人,三十多歲,體重九十多公斤來找我,我說發生甚麼事了?他說,唉…說自己的女朋友婷婷和別人跑了,因為她嫌我骨頭不行,骷髏老師你能不能教教我渾元功法,哎…幫助治療一下,我的骨頭。我說可以。我說你在健身房練死勁兒,不好用,他不服氣。我說小朋友:你去把那個人骨頭折了,他說他折不動。我說我這個功夫有用,這是化勁兒,傳統功夫是講化勁兒的四兩撥千金。說完之後給了他一杯耗子尾汁讓他喝了。他喝完笑了下,說:“骷髏老師我去試試!”過了段時間他和婷婷來了,我一看這婷婷是真的好看!他上前對我說:“謝謝骷髏老師,她回來了!”他一說完我大叫一聲:“婷婷是我的!”後啪就站起來了,很快啊!然後我上來就是一個左正蹬、一個右骨頭腿、一個左刺拳,不料他居然全部防出去了,防出去以後自然是傳統功夫你點到為止。但這小夥子不講武德,掏出骨頭來一骨頭把我鼻子打骨折了,還把我右眼蹭了一下。我大意了啊,沒有閃,當時流眼淚了,捂著眼。這小夥子對渾元閃電骨頭功法已經是訓練有素,看來是有備而來!”“所以說這一回的耗子尾汁要好,不然我的閃電神骨頭功法就完了!”此時已經聚集了幾個人,便和掌櫃都笑了。我溫了耗子尾汁,端出去,放在門檻上。他從破衣袋裡摸出四文大錢,放在我手裡,見他滿手是泥,原來他便用這手走來的。不一會,他喝完汁,便又在旁人的說笑聲中,坐著用這手慢慢走去了。自此以後,又長久沒有看見魔王骷髏。到了年關,掌櫃取下耗子尾巴說,“魔王骷髏還欠十九個錢呢!”到第二年的端午,又說“魔王骷髏還欠十九個錢呢!”到中秋可是沒有說,再到年關也沒有看見他。
“怎麼樣,講的如何?”張力哈哈大笑著,自己倒是笑得肚子抽了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