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二早已不再給他說話的機會,抓著林間手腕熱絡地說道:“我有急事兒找你,走,咱倆找間小酒館聊聊。”
“好啊!”
倆人談笑著,在眾目睽睽之下勾肩搭背地離開了。
老道望著他倆的背影,心中扼腕:官商勾結,赤果果的官商勾結啊!
林間跟範二倆人找了一家大酒缸小酒館,點了炸魚,鹹竹筍外加一碟茴香豆,還溫了兩碗酒。
他這才發現,敢情傳說中的茴香豆就是鐵蠶豆啊!
“範捕役,你找我有什麼急事?”
“怪案,真他孃的是怪案。”範二扔進嘴裡一顆茴香豆說:“我懷疑自己最近偵辦的一個案子裡有鬼,但也僅僅是懷疑而已。”
“沒報給天捕廳嗎?”
“已經稟告給了知縣老爺,至於他會不會繼續往上報就不清楚了。”範二說道:“但我覺得這案子挺稀奇的,就想跟你講講。”
“什麼案子?”
範二一邊喝著溫熱的黃酒一邊娓娓道來。
原來,在京城南面有幢廢棄的屋子,怪案就發生在那裡。
大正朝的京城大致上也是分成東西南北四大塊兒,其中“東城富,西城貴,北城窮,南城賤”。林間租的那間小門臉就在北城,附近住的大部分都是賣苦力的碼頭工人,除此之外,拉腳的,打八叉的,打鐵的也都住在那一片兒。
不過城北是隻窮而不賤,相形之下城南就慘多了。除了難民就是乞丐,還有許多被編入賤籍的罪民。祖祖輩輩只能幹官府指定的下賤職業,就是生下的孩子也永遠是賤民。鎮邪司為熔魂鋪撈身隸,官府捕快摸魚一般都去那片兒。
京城修的北高南低,東西北都是山,一下雨南面就容易被淹,誰願意在那裡買房子?若不是無法離開只怕城南根本就無人居住了。
範二所說的那廢宅邸原來住著的聽說是位行腳的貨郎,每年都會去南方進貨然後在京畿一代倒賣賺些微薄的差價。
可是自打半年前那貨郎出去做買賣就再沒回來,倆月前一對逃難來京的夫婦住了進去。按說這可是違法,屬於“私闖民宅,非奸即盜”,官府是可以按律拿下的。
也是這對夫婦實在走投無路了才冒險住了進去,因為他們也想清楚了,就是被抓還能坐牢,至少也有了住的地方。
人往往一旦想開了,也就沒那麼多不如意了。
附近的鄰居也知道那破宅子有人搬進去了,但沒誰聲張。窮賤之人對困難都深有體會,所以遇到處境艱難的都不會落井下石。
逃難夫妻本以為可以安心過日子了,沒成想搬進去之後才發現,那幢宅邸可遠遠比坐牢還要可怕的多。
夫婦二人經常能聽到彷彿房子裡總有女人在暗中哭泣,有時候還能莫名地感覺有人在用恐懼的聲音驅趕他們。
二人遂感怪異,但因為無路可走也就只能權且繼續居住了下來。直到有一天,那家的婦人突然不見了,丈夫四處尋找都找不到,卻發現了兩張字條,分別寫著:救命啊!我家鬧鬼!
丈夫思索了幾日,最後還是選擇了報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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