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知預直覺蘇留微微眯著眼,溫和平靜到叫人心底升起寒意的目光卻與月光一起落在了他的身上。
天心激寒,再次震盪泛波。
龍虎天心,乃是他一生修為的根本,也是大道之基,能與天地相合,直指天人,感知不知多麼敏銳,常人能看十步,趙知預起碼能明見百步,不過此時他卻切切實實的感覺到,蘇留已經變成這一方天地的主宰。
這種感覺太過叫人震駭。
魏挽秋驚的往後退了三步,眼皮子直跳。
猛虎不睜眼,睜眼就要殺人。
現在陷入重圍端凝不動的蘇留給挽秋公子的感覺便是如此。
危險。
極度的危險,儘管這種爆烈的殺機尚且隱而不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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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起那一日,南北雙雷神並肩齊上,都敗在蘇留的手裡,心裡不免得暗暗後悔,只恨自己沒有將那一張底牌帶在身邊,此時也只有硬著頭皮上了。
與座各位很有默契的低頭飲酒,只當做未知,能混到地榜之列,位尊一門之主,哪一個不是深知世情的人精,魏挽秋邀他們夜中一觀蓮花湖,他們也樂得說幾句好話,捧魏挽秋一捧,壓蘇留一壓,但是誰心裡不清楚:蘇留是個狠角色,日間春秋樓上的那一手,便足以震懾群雄。
“豎子狂徒!”
“保護殿下!”
但是魏挽秋身邊的供奉高手尚有十幾人,一個個都如臨大敵,神情緊切的將他圍在了當中。
魏挽秋豎眉怒極,但是他還未發作,龍虎山趙小天師便率先發難。
他冷笑一聲,拂袖道:“日間不防之下,被你暗算,今夜你也接我龍虎天心一劍試試看。”
趙知預平時要風得風,要雨得雨,資質絕頂,一身龍虎天書修為,直入洞玄上三境,又何曾怕過誰來?
蘇留聲名再盛,但在底蘊深厚的龍虎道眼中,也不過是根基不穩的後起之秀,只這浮誇躁動的性子,做不到韜光養晦,終究難成大器。
而那三位白眉老道不知何時已經退出十數丈,站住了三邊不同的位置,低眉順目,垂手拱立。
趙知預平靜的站在那裡,突然昂首一聲清喝,如龍吟,似虎嘯。
這也是他揚袖抽劍的聲音。
很難用言語來形容這一聲吟嘯,接著趙知預的身子便毫無預兆的騰空彈起,奇異的是雙足並未動上一分,似乎是心意一至,那寬廣道袍之中,似乎蘊含了無窮的力量,瘋狂鼓漲起來。
大幻才子公孫荒木摺扇似乎頓了一頓,神機一凝,趙知預說他日間不防吃虧,倒也不是空穴來風,誰都想不到蘇留敢在春秋樓裡動手,此時趙知預這起手一劍,便已叫人心悸,確實不愧是龍虎天書裡的武功。
眾人不見趙知預怎麼出劍,甚至不見那一劍劍光,先聽見高亢響亮的龍吟劍音,乍然之間,劍光便在夜裡陡然出現。
這一劍之威,正如撕裂夜空的激亮閃電,連細微的變化都沒有,直接落向了蘇留額前。
或可說是摒棄了一切變化,只以趙知預心裡的怒意驅劍,瞬息穿越十數丈的距離,轟然而落。
有眼力的不難看出,趙知預一動手,便是極厲害的殺招了,手裡的長劍亦絕對不是凡劍,大幻才子公孫荒木手裡折斷啪地一收,目光奇異道:“趙天師的伏虎劍?”
九鼎門主屠勁也玩味笑道:“大幻才子果然好眼光,降龍伏虎,雙劍立道,趙天師連自己的立道之基都給趙小天師,可見他寄望之深了。”
“這一劍,斬你首級,也斬我心中不平,你可服否?!”
趙知預顯然是要還了春秋樓上的那一劍,他眸中有奇光閃爍,嘴角也已經泛起冷笑,只是這冷笑很快便凝固在他的臉上,因為蘇留卻不是趙知預,天子望氣術能看天地萬機,望斷龍氣,幾乎是在他探袖抽劍的那一刻,蘇留便已經計算好自己後退的路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