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老頭一家還是錯過了最後的車隊,孩子的病突然反覆,硬是拖了好幾天,窗外已經飄起了雪花。
還好只是初雪,沒把路給埋了。
趁著孩子情況穩定,幾個人連忙著把東西搬上馬車,女人用被子裹著孩子,抱著坐在馬車的一側,老頭則跟其他貨物佔了另一邊,小青年則給馬套上挽具,驅著馬車緩緩駛離。當他們離開的時候,莊裡已經沒有半個人影了。
一家四口,不對,是小青年架著馬車,載著一家三口離開,希望能在大雪封山之前趕到城市。他們已經耽誤了好幾天,萬一封城了,把他們拒之門外,那可就慘了。
瑪修是在顛簸中被震醒的,剛睜開眼,便看到一位滿臉憂心的婦人,正關切的望著他,口中碎碎念著什麼。看到他醒來,婦人連忙朝身邊喊了一句。
“果然有聲音,不愧是彩色的碎片。”雖然早有猜測,他還是被嚇了一跳,而且這是地道的大陸通用語啊。
“醒了好,醒了就好。那個,道森啊,能再快點麼?”一把蒼老的聲音伴隨著咳嗽傳來。
“好的,老爺子、嬸子你們可坐好了。”聲音落下,前方傳來鞭子的抽打和馬匹的嘶鳴,隨後瑪修便看到天上的雲朵在倒退。
“哎,小心點,娃可不能再著涼了。”忽然他眼前一暗,原來是婦人再次把他裹緊,只能看到婦人的側臉。
“行了,今天可是最後機會吶,我可是豁出去了這張老臉才讓彼得隊長給我留了個門。我們得趕在天黑前進城,不能壞了他們的軍規。等明天封了城,那可就誰來都不好使了。”
“是是是,就你人脈廣,不就是普通的酒桌朋友,還是給了錢的。咋不見你買點聖水回來,不是你娃不心疼。”
“那是我孫子,親的!你以為我不想?這城市裡得多少人,就一座教堂,每天人來人往,可真正能求到聖水的才幾個。還不如早點安頓好了,去找個醫師,或許只是重一點的風寒。”
“不會吧?這娃還是個病秧子?該不會要夭折吧?我還盼著這次也能有點收穫呢。”就在瑪修思索婦人、以及自己身份的時候,忽然聽到一聲驚叫,是那青年的聲音,隨即眼前的那張臉便慢慢的離自己而去。
“咦,這好像有點不對勁?”就在瑪修瞎想的時候,那張退去的臉就此停住,滿臉的關切也變成了驚慌。隨著視角慢慢朝後翻轉,眼前的景物飛速後退。
而在外面,忽如其來的撞擊,讓馬車側翻在地,車上的眾人紛紛摔落,婦人手中的孩子
直接飛脫出去,連著那身被子。
馬匹的嘶鳴,老人的哀號,婦人的哭喊,還有那熟悉而又陌生的低吼,各種聲音充斥著
瑪修的腦海。只是這聲音似乎不太真切?怕不是剛才那一摔,把這娃給摔出個腦震盪來?
好不容易才從被子裡掙扎著起來,瑪修卻發現眼前充斥著淡淡的紅色,也不知道是開了瓢還是哪裡擦傷了。
他轉眼四顧,到處都是小小的雪坡和半人高的灌木,哪還有其他人?
“嘶……”順著目光,瑪修看到他那停在半空的右手,還有左手心那一抹鮮紅的血跡,這應該很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