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顧著和眼巴前的乾屍死磕,哪還管的了旁的。
葉知秋見機的快,抓起桃木杖,狠狠往我背上砸了下來。
“咯”一聲響,我只覺得脖子一鬆,就見兩條枯骨殘臂落在面前,緊跟著一顆骷髏頭像保齡球似的從我腦袋上方滾了下來,正落在我和那具乾屍中間。
沒了束縛,我立刻從地上爬了起來,甩起血繩將被拖出洞外的乾屍狠狠的摔在了石頭上。
與此同時,隨著一陣“咣啷”亂響,數根大大小小散亂的骨骸從我背上掉落在地,敢情洞中洞根本就是這骷髏架子用鬼爪子環成的套,只等我自投羅網呢!
胡七姑突然厲聲道:“原來是他!”
葉知秋問:“七姑,你認識這乾屍?”
胡七姑臉色陰沉道:“當初害死鈴鐺的就是這混賬!我本著上天有好生之德,沒有讓他魂飛魄散,沒想到這畜生竟然還留在此地為禍!”
看著乾屍身上被撕咬的痕跡,我們都明白是怎麼回事了,原來這具乾屍就是當初殺了鈴鐺的那個色鬼!
乾屍似乎也認出了胡七姑,開始拼盡全力的掙扎起來,一時間就見皮包骨的乾屍頭顱和麻桿兒青噓噓的臉在它頸子上交替變幻。
想起鈴鐺的遭遇,我忍不住又掄著血繩,把這色中餓鬼在石頭上、樹幹上砸得“啪啪”響。
“被血繩綁了還想走?做夢!”胡七姑冷冷道:“況老闆,這個色鬼活著的時候害人,死了還要繼續為惡,為了鈴鐺,勞煩你收了它吧!”
“客氣了。”我點點頭,將血繩交到葉知秋手裡,把上衣脫了下來,露出背上的天工鬼首。
“魂沉長夜,魄滯幽冥,囚魂擊魄,善惡均分……無畏無懼,監真渡生……”我手捏法印,開始誦唸盜魂咒。
原本被摔的癱軟的乾屍竟然一躍而起,嘶嚎著想要逃竄,葉知秋那麼大的力氣,竟也被它帶的一個趄趔,弓腰坐馬才勉強將它拽住。
“丹華耀日,囚魂懾天!”盜魂咒誦完,我睜開眼大喊一聲:“天工攝魂!”
乾屍驟然發出一聲淒厲震天的鬼嚎,魂魄化為一股白煞自頂門衝出,立刻就被鑽出我體外的鬼首吞噬。
胡七姑讓我們把乾屍燒了,再把之前下套勒我脖子的骨骸收斂起來重新送進洞裡,說它才是這墓穴的本主,之所以對我下套,是被人利用罷了。
我在骨骸的嘴裡發現一張黃符,和牛角山中詐屍的黃符一模一樣,顯然是出自鬼道人的手筆。
回去的路上,我忍不住問七姑,色鬼麻桿兒不過才死了二十多年,怎麼會有那麼高的鬼法,能夠去村裡禍害生人?
“曝屍山中那麼多年都沒人找尋,這色鬼的慾望執念早把自己的生機磨滅了,只徘徊在山間一心想要為禍,二十多年只持一念,鬼法自然提升的快,前些日子才出山害人,應該是得了你那仇家相助。”
說到這裡,胡七姑狠狠瞪了我一眼:“我現在總算知道為什麼胡家沒一個人待見你了,上古傳承的盜魂一脈門人居然拿著手電筒去跟鬼物一通火拼,你們祖師爺怎麼沒從棺材裡蹦出來追殺你?”
我很無語,更加無奈,盜魂一脈創立之初可能很牛逼,但要是代代都像聞天工收我為徒一樣不靠譜,那要是能發揚光大才特麼的見鬼了。
當晚我們就在鈴鐺家湊合住了一夜,第二天一早出山,我開車把鈴鐺爸送去了養老院。
回去的路上,胡七姑一直沉默不語,等到了旅館,我們才發現她已經沒了呼吸。
我有點抓瞎,萬幸旅程的最後一天,童海清嫌累沒出門。
我直接把鈴鐺的肉身背到她房裡,吵著讓她趕緊聯絡姚簪花。
童海清有點閃閃縮縮的不敢看我,轉身從包裡摸出小拇指那麼長的一節炭香,點著了放在窗臺上。
香才燒了一半,她那個風騷的鵝蛋臉奶奶就出現在了房間裡。我這才知道童海清一直都有聯絡她奶奶的法子。
姚簪花對鈴鐺的肉身很滿意,唯一不滿的就是嫌她年紀太小。
我有點懷疑她借屍還魂的目的,沉著臉把肉身的由來以及胡七姑的要求說了一遍,並且直言:如果她敢作惡,就會毫不留情的將她收進鬼首令她永世不得超生。
姚簪花風情萬種的橫了我一眼,然後看著床上的屍身幽然嘆息了一聲:“唉,也是個可憐的孩子,我會好好照顧你的父親的。”
“希望你說到做到。”
姚簪花點點頭,眼皮低垂,口中唸了幾句似梵文般的符咒,倏然不見了蹤影,然後就見‘鈴鐺’挺身從床上坐了起來。
“方便起見,你們以後還是叫我鈴鐺吧。”姚簪花對著房間裡的鏡子左右照了照,轉身對童海清說:“捐一筆錢給這裡的養老院,務必讓鈴鐺爸住的舒服。”接著又對我說:“你放心,我一有時間就會去看他的。”
來到隔壁房間,拷鬼婆和姚簪花附體的鈴鐺一見面,立刻同時向對方啐了一口:“老不死的!”可明眼人都能看出,這一老一‘少’眉眼間都暗藏著難以言喻的複雜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