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闆娘被剛才那個老太太嚇得不輕,一邊時不時往門口瞅,一邊捶著老闆的肩膀帶著哭腔催他快點說。
“這事兒,還得從一個月前說起。對了,那時候你才剛走沒幾天,我跟你嫂子回了一趟孃家,從那之後,我就三天兩頭的打恍惚,起先我沒當回事兒,可這半個來月,幻聽越來越厲害、越來越真切了。”
老闆嘆了口氣,正準備往下說,不料老闆娘又是嗷一嗓子,竟直接癱在了地上。
我連忙順著她直勾勾的眼神轉頭看去,透過玻璃見門外頭竟又露出一張人臉!
“你他媽到底想咋地!”我是真火了,幾步來到門口,拉開了房門。
“小兄弟,怎麼這麼大火氣?”一個穿著藍條子病號服,有些謝頂的老人目光如炬的盯著我。
“不好意思,認錯人了。”我放下剛剛揚起的拳頭,“你有什麼事兒?”
老人仍是盯著我,不答反問:“你當我是誰?”
我嫌這老頭事兒多,沒好氣的說:“這跟你沒關係,我們正說事兒呢,沒什麼事的話你就回自己病房歇著吧。”
“我倒是想歇著,但老朽天生就是勞碌命,恐怕今晚是歇不成咯。”老人竟抬起手來揮了揮,示意我靠邊兒站,邁著方步徑直走進了病房,站在床腳擰眉看著床上的老闆。
“老哥,咱以前認識嗎?”老闆被怪老頭瞧的有些不自在。
“相逢何必曾相識,遇上老朽,也算是你的造化,只是……難難難……”老頭連說三個‘難’字,把目光從老闆臉上移開,仰起頭朝天花板的角落張望。
我皺著眉頭看了他一眼,走到病床邊先把老闆娘攙了起來,沒想到老闆娘剛一起身,竟又是一聲尖叫。
老闆又惱火又擔心,拍著腿道:“芳啊芳,你這是想幹什麼?我都這樣了,你就別一驚一乍了行不行?”
剛才老闆娘發出尖叫的同時,怪老頭也猛然轉過身看向門口。
片刻他轉回來,上前兩步彎下腰凝神注視著老闆娘的眼睛,半晌,搖搖頭,疑惑道:“你命格平平無奇,怎麼可能看得見邪祟?”
“芳,你先起來再說。”老闆還是心疼媳婦兒,側身伸手把她拉了起來。
老闆到底是場面人,替老闆娘撣了撣衣服,對老頭說:“老哥,有什麼事兒的話勞煩你說明白,婦道人家經不起嚇。”
老頭又盯著老闆娘看了一陣,咳嗽兩聲,才朝老闆一抱拳,“老朽何足道,就住在你對面的病房,失禮了。”
“你有什麼事兒?”我對這老頭沒好感,總覺得他挺能裝的。
很顯然,自稱何足道的老頭對我也有點不待見,鼻子裡出氣哼了一聲,仍是對老闆說:“恕老朽直言,閣下招惹了邪祟,命不久矣。”
老闆娘本來就被嚇著了,聞言一激靈,兩腿一軟就要往地上跪,嘴裡喊著:“老人家救命啊!”
我一把拉住她,沒等開口,就聽老闆怒道:“老哥,我不明白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可我已經跟你說了,我愛人膽子小,你別再嚇唬她了!”
“哼!老朽這哪是嚇唬你,而是你……”
我聽他又要放厥詞,不禁怒火中燒,把老闆娘拽起來往床上一放,上前一步攔在他面前,粗聲道:“老爺子,有什麼話咱倆上外邊兒說去,你要真是哪個精神病房跑出來的,我幫忙把你送回去。”
“哼!豎子無知少學,口出妄言,老朽不與你一般見識。”老頭橫了我一眼,伸手指著床上的老闆,“老朽斷言,如果不是碰上我,他活不過五鼓天明!”
“我操你大爺,小風,把他給我趕出去!”三番兩次被觸黴頭,老闆也壓不住火了。
我見這老頭目中無人,而且有點聽不懂人話,早就抱不住火了,伸手就要把他往外推。
“別別別!我沒旁的意思,我就是看見這位兄弟被那邪祟給盯上了,所以前來相助。”老頭以為我要動手揍他,一秒鐘從不會說人話的高人變成了軟蛋,慌慌張張伸出兩手擋駕,同時上半身往後仰。
“咳咳咳……”我本來憋著的一口氣全他媽躥到肺管子裡頭去了,嗆得連連咳嗽。
“我是說真的,這大兄弟真有劫難。”老頭藉機往後跳了一步,仍是支著雙手防備我上前。
我咳得面紅耳赤眼淚都下來了,好容易喘勻實了,指著他問:“你跟我說老實話,你是幹什麼的?”
何老頭見我沒再上前,雙手往身後一背,傲然道:“老朽乃是茅山傳人。”
“小風,快別動粗。”老闆娘緩醒過來,趕過來把我往後拉,“您……您真是道長?”
我剛才被突然發現的一個細節刺激到了,哪肯罷休,也顧不得尊重,直接把老闆娘往老闆懷裡一搡,“老頭,你給我說實話,你認不認識一個姓聞的?”
何老頭一愣,“你怎麼知道?”
“就憑你左手裡那七個點兒,我他媽就知道!”
“你……你是同道中人?”何老頭陡地向前一步,盯著我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