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來說:“田禾屯子最偏僻,我平時開車來都是卸下貨就走。這兒天一傍黑就家家都上炕了,我們今晚住哪兒啊?”
“嘿嘿,你找我啊,我顧某人哪哪兒都吃得開,孔當家,揚鞭策馬,不,不對,你就抽著那驢往東走,挨邊兒那屯子沿兒上有兩間破屋,沒人住,咱就在那兒湊合一晚上得了。”
孔來見我沒反對,笑道:“行,那就聽你的,嘶……麻子,你上趟來倒鬥是不是就住那兒啊?”
顧麻子咧嘴一笑,“對!要不怎麼說您是當家的呢。”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精彩內容!
“滾犢子!”孔來笑了,他這當家的稱呼,也只有他媳婦兒喊,結果是嘴上喊他當家的,手底下大巴掌呼的啪啪的。
窮山溝溝,又是大冬天,路上我們根本沒見著什麼人。
我之所以同意麻子的提議,是因為真捨不得跟何玲分別,想跟她再絮叨一晚,看看在臨走之前到底還能不能幫她一把,卻萬萬沒想到,僅僅是一念之差,卻另生枝節……
“顧麻子,俺就奇了怪了,你們這些倒斗的咋跟老鼠似的,哪兒都能找著啊?這兩間屋破是破點兒,可還是磚房,嘶……這咋空著沒人住呢?”孔來一邊兒往下卸驢,一邊兒說道。
“孔爺,您這是罵我呢還是誇我呢?”顧麻子怏怏的白了他一眼。
孔來卸好車,牽著驢來到他跟前,伸手一拍他肩膀,“誇你呢,真的。一個人一個活法,俺就是一平頭百姓,除了一肚子壞水兒的瞎包,俺不踩伐誰,俺也沒那資格。”
顧麻子衝他一豎拇指,“你這哥們兒我顧某人交定了,等著,我給你們弄點兒好貨去!”
這會兒天色已暗,只差沒黑透了,我也不知道他要上哪兒弄‘好貨’去,跟孔來面面相覷,就看著他跟只猴子似的連蹦帶躥翻出了塌了一半兒的圍牆,過不多會兒,就見從外頭扔進一個麻袋,裡頭叮鈴噹啷響,可他媽不像啥好貨。
我倆正納悶兒,卻見他又跟個猴子似的翻了回來,手裡還拎著個不住的往下掉灰的軍綠色揹包。
“猜猜裡頭是啥?”他把揹包舉到我們倆眼前。
我抿了抿嘴,試探著說道:“我猜你是覺得前頭橫葫蘆嶺有油水,所以上趟臨走前把倒斗的傢伙事兒全裝在麻包裡藏這兒了是不是?你想來個七進七出,多倒騰點兒東西出去,所以在這兒存了乾糧,可你沒想到,剛一出山,就他孃的讓那娘們兒給逼回來了是不是?”
顧麻子的得意勁兒一掃而空,癟嘴說:“況爺,前頭那事兒都過了,你幹嘛還不馬虎點兒給我翻篇兒啊?就算您天工大爺機靈,可挖老墳有意思不?”
我咧了他一眼,沒說話。
孔來揉了揉鼻子,一拍他手裡的揹包,笑著說:“顧爺,這話該我們問你,挖老墳有意思不?”
顧麻子自己也笑了,一擺手,說:“行了行了,我都改行了,您兩位就別笑話我了,走走走,進屋生火去,咱況爺到地兒了,今晚上咱不醉不歸。”
驢一個屋,我們仨一個屋,火點起來,顧麻子也把他的‘好貨’揭曉了。
孔來看著他從揹包裡取出來的兩個圓咕嚕的土疙瘩,問道:“這是啥?”
顧麻子笑而不語,直接把兩個土疙瘩推進火堆裡,“你猜?”
孔來一點兒都不含糊:“猜不出來,這玩意兒能吃還是咋地?”
“孔哥,這是叫花雞,是南方的一道名菜。”我從旁邊揀了根劈柴,把那倆土疙瘩往裡捅了捅,斜了顧麻子一眼,向孔來解釋說:“說是以前有個叫花子,不知道從哪兒偷來只雞,可他沒鍋灶調料,所以靈機一動,就用黃泥巴把去了內臟的雞裹上,直接扔火堆裡燒。泥殼子烤黑了,雞也熟了,殼子一扒,雞毛也帶掉了,原汁原味兒,香啊。誒,我說麻子,這可是黑土蛋子,這是你上回來自己弄的吧?雞哪兒來的啊?你給人錢了嗎?”
“給了啊,真金白銀跟當地老鄉買的,綠色食品無飼料激素!我有錢,我說了顧某人現在倒鬥就是為了找刺激!”顧麻子少有的瞪眼道:“只不過您說錯一件事兒,小的那個是叫花雞,大的那個是叫花豬!我當年是吃豬秧子學搬山術的,我對豬秧子有感情!”
“我艹,你信不信我勒死你?”我讓這個有豬秧子情結的搬山渣給氣笑了。
“嘿嘿,我頭上的紗布還沒拆呢,我信……呃!”
顧麻子一句話沒說完,陡然間就‘飛’了起來,兩手胡亂往脖子裡撓,兩條腿胡亂蹬著,鼓著倆眼,舌頭一點點兒的往外吐!
喜歡盜魂者請大家收藏:()盜魂者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