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誰?!”
乍一聽到這突如其來的聲音,顧麻子犯了個幾乎致命的錯誤,喝問出口的同時,他猛然轉頭看向身後。
就在這一瞬間,他不由自主的哆嗦了一下,一股莫名的涼氣由腳底板直接傳到了後脊樑。
他早已經檢視過多次,這裡除了自己,哪裡還有旁人?更何況這‘大棺材’全無出入口。
這青皮的膽子也算是夠大的了,如果換做普通人,就算不被嚇死,也少不得屎尿齊出。
即便如此,他也嚇得渾身直哆嗦,奮力轉過身後,再也動彈不得。
“你帶我走,我就帶你走。”那個聲音突然再次在他耳邊響起,與此同時,他覺得像是有一隻冰涼的手搭在了自己的右肩膀上,而那‘人’卻附在他的左耳畔吹著涼氣。
他顫顫嗦嗦的想要轉過頭,看看身後說話的到底是人是鬼,可聽到自己已然僵硬的脖子扭轉時發出的‘咯咯’聲,他猛然醒悟過來,‘嗷’的一聲大吼,同時死死地攥緊了雙拳。
他使勁吸了口氣,勉強自己鎮定下來,目不轉睛的盯著‘大棺材’的一角,顫聲道:“兄臺既然想要離開,那就說明你不是此地人士,既然有求於人,為何不好言相商?兄臺難道沒聽說過魚死網破嗎?”
“唉……”
隨著一聲長嘆傳入耳中,搭著他肩膀的那隻‘手’也挪開了。
冷汗津津而下,顧麻子心裡卻鬆快了少許。
他後怕不已,暗怪自己怎麼會犯了如此低階的錯誤,險些埋骨在這詭異的大棺材裡。
相傳活人的身上有著三盞燈,一盞在頭上頂著,另外兩盞立於左右雙肩,這是人身上的陽火。
晚上走夜路的時候,如果聽見有人呼喚,切記不能回頭張望,否則,轉頭之時,也是陽火搖曳、火光最黯淡的時候。
那時,如果有邪祟存心加害,只需輕輕吹出一股陰氣,燈便滅了。
如此一而再、再而三,等到三盞人燈陽火俱熄,這人也已經魂斷黃泉了。
事實上這才是真正的人頂燭、鬼吹燈!
這和摸金校尉的人點蠟、鬼吹燈是兩碼事。
顧麻子後怕不已,心說好懸,剛才那一哆嗦,右肩人燈多半是已經滅了,要是再被吹滅一盞,那剩下的一把陽火怎麼能撐到離開這陰森恐怖的大棺材?
眼見礦燈越來越黯淡,那位隱藏在暗處的吹燈爺臺卻久不言語,顧麻子有些急了,眼珠子急轉一陣,拱了拱腮幫子,壯著膽子道:“能下到這裡的,想必也是同道中人。在下搬山顧某人,前輩有何指教?”
顧麻子也算是有些急智了,雖然是第一次下海,但在報山門的時候,卻沒說出自己的真名。
這可不是開玩笑的,如果被墓中正主聽見了自己的名字,萬一他她)陰魂不散,時不時在背後喊上一聲,玩這鬼吹燈的把戲,那可是防不勝防。
又是一聲長嘆過後,那位險些把顧麻子送上歸西路的吹燈爺臺一字一頓道:“倒頭枕後有洋蠟,有洋火。”
顧麻子支稜著耳朵,正準備聽他繼續說下去,卻見眼前閃了兩閃,頭頂的礦燈滅了!
他在‘大棺材’裡呆立了許久,生怕吹燈爺臺再耍把戲,可那位爺的聲音卻再也沒有傳來。
第一次下海就遇上這種邪乎事兒,顧麻子心裡翻江倒海般的不是滋味。
他把不久前發生的事回想了一遍,依舊沒有轉身,而是一小步一小步倒退到倒頭枕的位置,哆哆嗦嗦的蹲下身,反手胡亂摸索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