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程安彎下腰去的那一刻,坐在皇帝身邊的上官狠狠捏了下拳頭。
上來就舉五百斤重的銅鼎,會不會太冒失了?
雖然上次鄉試的時候柏程安舉起了三百斤重的石頭,但上官還是不免為他捏了把汗。
甚至心裡還在想,等他失敗之後自己要怎麼跟皇帝求情,才能為他再求得一個機會。
畢竟是她最好朋友的丈夫,能幫還是要幫的。
她捏一把汗,皇帝又何嘗不緊張。
這武舉殿試他並不陌生,但上來就舉五百斤重銅鼎的,他還從來沒見過。
故而這些年,軍中也一直都沒有合意的大將出現。
最高位置的兩個人皆替柏程安捏了把汗,餘下的人卻都等著看熱鬧。
再說柏程安,彎下腰去後握著銅鼎的兩條腿,沒舉之前又深深吸了口氣。
運轉周身的內力,先是將下盤穩好,然後才發力開始舉銅鼎。
五百斤重的銅鼎,他非神明,舉起來怎麼也不可能輕而易舉。
有難度,但對他來說是能克服的。
畢竟這銅鼎有腳可以握,上次舉的大石頭卻只能靠搬的。
五百斤重的銅鼎,在他的發力下開始緩緩往上抬起。
他氣色如常,穩穩的站在原地,銅鼎就這麼在他雙手的力道下舉過頭頂。
舉鼎的人呼吸勻稱,旁邊看的人卻一個個都屏住了呼吸。
無論是校場守衛,殿試考生,還是最尊貴的兩個人,皆是如此。
適才嘲笑的人,這會兒也像是忘了怎麼說話一樣,長大了嘴巴望著那碩大的銅鼎。
五百斤啊,怎麼能有人說舉起來就舉起來了呢?
笑的最大聲的那個人沉默的看了眼三百斤的那個銅鼎,要不,他直接放棄二百斤的,從三百斤開始舉試試?
他錯愕的間隙,柏程安已經舉著銅鼎在原地轉了一圈,然後又緩緩的將銅鼎放下來。
該死,都是舉鼎,為什麼這傢伙舉個五百斤重的看起來比前兩個舉三百斤的還要輕鬆。
這就是人和人的差別嗎?也太大了吧!
那邊,從柏程安舉起銅鼎後上官就不敢呼吸了。
就像是怕呼吸重了會嚇到舉鼎的人一樣,儘管中間還隔了數十米遠。
直到柏程安輕輕的把銅鼎放在地上,她才長長舒了口氣。
“愛妃好像很緊張?”皇帝半靠在龍椅靠背上,手裡摩挲著兩個圓圓的珠子。
上官本就是性子直爽的人,面對皇帝也是如此。
她都沒有回頭,只輕輕嗯了一聲。
“這人倒是有本事,愛妃欣賞也是常事。”皇帝眼色晦暗不明,眯著眸子看著那邊還未來得及直起身的柏程安。
“的確有本事,當初在蘭慶郡鄉試的時候,我就是手下敗將。”
上官曾經出逃的事兒不是秘密,既然進了宮,皇帝當然也知道這段過往。
她坦然提及,反而不會心虛。
“哦?這人原來就是蘭慶郡的解元嗎?”皇帝又問。
蘭慶郡這個地方他可是略微有印象的,因為那兒曾經出過東瀛人。
好像是武舉鄉試第二名還是第三名來著?
反正他知道,到最後蘭慶郡順利進入會試的前三名裡,第二第三都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