傀儡案和刺殺事件因為巫師的死,不得不結案。
喬巧巧和負責辦理這件案子的刑部、京都府的官員都要經過一輪內閣的問詢,此時幾人排排坐在內閣大殿門外,等著召見。
今天當值的是糜閣老,糜閣老是內閣年紀最長的一位,入閣時間最久,公認的脾氣好、好相處、好說話。要信這些傳聞是有多傻,官場這麼些年,他要是好相處,難道他是憑藉運氣當上的閣老?
混到閣老這個地位,看事情已經不看對不對,而是看利益,糜閣老沒有機會再進一步到達首輔,到不了首輔就意味著他退休以後的待遇不會位列三公什麼榮譽職位,他在文學、教育界也沒有什麼地位,所以他只能儘量和氣,最後的幾年裡多積累好人緣,為下野之後留餘地。
有時候成事或者很難,但是拆臺卻很容易,混成四品以上官員的已經是不容易,何況是一個閣老,誰不是宦海浮沉幾十年,喬巧巧絕對不會在這種當權閣老面前擺什麼權貴子弟的臭架子,該等就等,該站就站,該行禮也一絲不苟。
除了為人不驕不躁,喬巧巧的公文也是寫的特別出色,方方正正的楷體字,清清楚楚、一目瞭然的文體,把事情的六要素突出出來,沒有需要深入咀嚼的字眼,每一個用詞都是最合適的。
不知道別人怎麼看,反正糜閣老覺得很舒服,這樣的公文讓他一天看一百份,也不累人。
“……事情就是這樣,我們覺得可以暫時結案!”案子的主理是應少庭,其他人因為涉案,來做個見證。
糜閣老掃了一圈眾人,見沒人再準備說什麼,他道:“可!”
經過城衛核實身份,大臣們可以從南門也是正門進了大內,過了門,內衛們還要核實一遍身份,檢查是否攜帶違禁物品等,然後再經過一大片漢白玉大廣場,過了正陽門才是大內的前三殿所在。
前三殿其實不止三座大殿,正中間的三和殿就分前、正、後,三座殿,左右文華殿和武英殿也包括它們的偏殿和後院。
文華殿正殿正是內閣閣老辦公的場所,應少庭、喬巧巧一行人從這裡走出來。
點卯點卯,不管是大朝會還是小朝會,原本都是卯正也就是早上六點開始的,這一惡習被起床困難綜合症的東郭今賢在擔任首輔後改至巳時。
畢竟朝會前還需要準備自己的陳條等等,這樣大家的時間都靈活許多,但上午的時間也就在朝會之後就結束了,其他的處理公文、問詢等等事情就只能是下午甚至傍晚。
大隆朝沒有宵禁,城門是整夜開著的,大內是早上巳時至晚上亥時開放,內閣的工作時間是九九九,早上九點到晚上九點,上九天休息一天。
這對年紀不小的人來說有些吃不消,加上許多人還有其他職務要兼任,於是開始輪值,十天只有兩天需要待到晚上九點,沒有其他狀況的時候,朝會結束就可以做自己的事情。
留下也只是主持內閣的運作,並不是需要事事親力親為的,比如這件案子,早就有辦事的查過事情經過,書吏稽核過公文,閣老只需要聽一聽闡述,然後下判斷就行。
案子固然有些聳人聽聞,但對於每天處理全國那麼多大事的內閣來說,這其實是一件小事,安排下午過來,已經很給面子。
除了一頭霧水,也並不太上心的喬崗,其他幾人或者都有所想法,卻沒有說出來。
“終於能好好睡個安穩覺了,外侄孫女,你沒事就在家待著吧,儘量就別出門了,特別是別出城,有事讓他們上府裡回話,我保證絕對沒有人會嫌棄你皮懶。”
喬巧巧面無表情的臉龜裂,也就是喬崗能說這話,她偏偏還不知道怎麼回嘴,應少庭和東郭溯一起低頭悶笑,到不必給喬巧巧留面子。
“行吧!我聽您的。”喬巧巧喪著一張臉,甩動著髮束發洩情緒。
喬崗忙閃開,還道:“頭髮都掃到我臉上了,不行,你要賠償我,乾脆今兒個你請吃晚飯吧!現在直接跟你回去,時間剛剛好!”
他自己吃喬巧巧的還不甘心,對應少庭和東郭溯道:“你們兩個也一起去吧,案子的事情都是她帶累我們,合該請我們吃飯才是。”
喬崗跟應少庭熟悉一些,他特意對應少庭道:“這丫頭可能享受,她府裡你沒去過吧?正好去見識見識!”
應少庭低頭一笑,回想昨日小廝的話。
他原配是自幼定的親,哪怕後來知道她身子骨不好,他還是娶了過門,不過一年,她就香消玉碎,應少庭說不上多傷心,只是覺得人無信不立,做了自己該做的。
已經過去三年多,許多人都勸他續絃,之前娶原配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續妻他想娶一個合了眼緣自己中意的,卻又一直沒有遇上,別人家閨女都是當寶貝藏著,他哪裡有機會見?
媒人介紹了幾個,他見了之後沒感覺,又覺得這樣不合禮數就也沒有繼續,所以就這麼單著。
喬巧巧的與眾不同,應少庭開始並不在意,只道她不是個混日子的紈絝,可東門外一起經歷生死,他還扶了喬巧巧一把,這是他從來沒有過的經驗,他不知道這樣子需不需要他負責?
怕自己自作多情,也怕喬家他高攀不起。
小廝大概是從蛛絲馬跡中發現他的不一樣,於是教唆他多親近親近喬巧巧,成不成的都要試試,反正她也是朝廷官員,不比深閨大姑娘難親近。
應少庭很猶豫,要不要縱容心裡的那一點點漣漪,理智告訴他不要,可他又情不自禁的想要靠近。
“這,不會太麻煩喬大人吧?”喬巧巧比較難稱呼,都是喬大人、喬姑娘什麼的亂喊,應少庭因為起了心思,喬姑娘有點叫不出口。
喬崗連忙繼續推銷,“她家有最新鮮美味的豬肉,廚子的水平都趕上御廚了!太子殿下就喜歡去蹭飯。”
東郭溯低頭悶笑,眼睜睜看著喬崗“討”晚飯吃,他還道:“我這就送信回家,讓阿瑤和凌夕去你府上等著。”
應少庭和喬崗都忍不住扭頭盯著他瞅,原來你是這樣的東郭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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