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船樓船顧名思義,就是船上還有樓。
喬巧巧這船大,甲板下二層裝貨,甲板上有個精緻的三層小樓。
一層住滿了水手、侍從等粗漢,二層也很大,姑娘們都住的下,東郭溯和花老也在二層佔了房間,三層太曬,房間也少,晚上值夜的人用著,不過三樓最明亮通風,東郭溯為了讓姑娘們自在,白天一直待在三層。
他看看書,寫寫字,畫畫畫,並不覺得時間難熬,實在無聊就去找花老聊幾句,說不定還能巧遇阿瑤。
女孩的心思真難猜,他本來想討好一下阿瑤,順便培養一下感情,夫妻當然是琴瑟和鳴最好,偏偏讓他弄巧成拙,阿瑤不是京都那些所謂才女,他給她寫那些小詞,她可能以為他在羞辱她,對他越發的不待見了。
更讓他心虛的是,凌夕老是娉娉婷婷的在他身邊繞來繞去,他又不是木頭,怎麼可能一點想法也沒有?
都怪他那小廝不爭氣,原來並不暈船的,可能是之前生病並沒有全好,居然暈的不行,只好讓他上了岸自己僱車走陸路回去,他在船上倒是願意自己照顧自己,可拗不過凌夕老來幫忙。
一來二去,他發現凌夕不但長得好看,針線活了得,居然還能吟詩作畫,棋下的好,精通音律,往往他起一個頭,她就知道他說的哪個典故,完全符合他曾經對妻子的美好想象。
完了,這樣的女孩怎麼可能是普通人家養的出來的?上了喬巧巧的大當!
估計下船之前,關於凌夕的安排,喬巧巧會來跟他溝通的吧?他努力回憶這京都哪家的貴女出過凌夕這樣的意外,實在想不起來。
這樣的事情瞞是瞞不住,之前為什麼喬巧巧沒有送凌夕回家?他不願意惡意去揣度喬巧巧,這裡面肯定有隱情,只是他的心情好沉重。
“大人,大人?”凌夕溫柔的聲音從耳邊傳來,東郭溯從自己的臆想裡迴轉過來,只聽凌夕道,“大人,姑娘在唱歌,我們去幫她和一下,你帶琴,我帶蕭如何?”
“你還會吹簫啊?”東郭溯傻乎乎的問,目光有些迷離的望著凌夕,他感覺凌夕身上帶著一圈光暈,沒想到她彈琴已經這麼厲害了,居然還會吹簫。
凌夕不明就裡,不過她著急趕去幫喬巧巧和音,也沒理會那麼多,甚至不管不顧的拉起東郭溯的袖子,催促他。
“紅塵多可笑,痴情最無聊,目空一切也好。”
“此生未了,心卻已無所擾,只想換得半世逍遙。”
“……”
“長夜漫漫不覺曉,將快樂尋找。”
這首歌很合適喬巧巧,她清亮的嗓音加上一點點懶散的風格,把歌詞裡的灑脫唱的大氣磅礴。
琴蕭一和,眾人的情緒更加高漲,小小大大的姑娘們紛紛起舞,甩甩袖子、繞繞圈圈,也不必整齊,自由發揮,自己高興就好。
喬巧巧只好一遍唱完又一遍,單曲迴圈,直到幾遍之後眾人已經都學會了,其他人接著唱,才得以休息,一目望過去,運河上離的近的船隻都靠了過來,雖然不一定能聽到歌聲,可看著大大小小姑娘們歡樂,他們也找到了快樂。
天幕轉為青黛,華燈初上,樓船的豪橫盡顯。
矮小客船裡黑壓壓的,為了防火災,船客是不能點燈的,到了天黑只能在自己的艙房裡睡覺,尹浩和閔良緣頭頂著頭,在討論喬巧巧的樓船。
兩人是湘南計程車子,家裡條件不錯,為了儘早適應京都的環境,這時候就已經北上了,要知道居京都大不易,一個月的房租抵得上五口之家一年的嚼用,特別是科舉考試前幾個月。
今年正是科舉之年,秋闈時間一般要在中秋之後,九月初,現在才五月,士子們一般會把在京的時候縮短在一個月以內,這樣更經濟。
尹浩和閔良緣哪裡見過這樣雄壯的樓船、船上還有一群花枝招展的姑娘們,肯定是真正的豪富之家無疑,兩個年輕人都心生嚮往,暗自咬牙,一定要出人頭地,將來也坐那樣的船,不必如此不得已早睡。
黑暗中,昏昏欲睡,突然悉悉索索的聲音讓閔良緣清醒過來,隱約覺得好像門口有人,他反正是和衣而眠的,直接起身,摸了一下尹浩,人已經睡著了,還拍開了他的手,“恩也”一聲翻了身。
閔良緣猶豫了一下,開門出去檢視,只見有幾個人舉著火把走來走去,好像還挺著急的,腳步匆匆,他一想,不好,這是出什麼事了,不是他膽小,但是他們十年苦讀就看幾個月後的發揮,可不敢出什麼意外,不能多管閒事。
他剛關門沒來得及栓住,徒然被一雙手把門推開,躥進屋一個人,這人居然也沒管閔良緣什麼反應,自顧自先插好門。
閔良緣本來就是不想惹事,他既不願意招惹外面的人,自然也不想搭理屋裡這人,他壓低聲音道:“我不管你是什麼人,你要躲一會就躲著,但是等外面那些人散了,你必須離開。”
這不速之客與閔良緣身形相似,是個清瘦的年輕的男子,他也壓著聲音回道:“在到京都之前,我都不會出去,麻煩你們幫我遮掩一下,我是外勤部的,你們是士子,應該知道外勤部吧,將來萬一高中,選官的時候,我會幫你們美言幾句的。這是我的官牌,你看一下。”
說著他遞給閔良緣一塊不知道什麼材質的木牌,然後又笑著改口:“哦,看不了,摸一下吧!”
閔良緣氣笑了,不過他確實拒絕不了他,選官有多重要?關係著他們之後仕途的起點,雖然他們現在還沒有高中,但這麼一個機會擺在他面前,他難道拒絕?就算他拒絕的了,尹浩醒了知道也可能跟他翻臉。
外勤部是很神秘的部門,好像哪哪都跟外勤部有關,卻很少見到外勤部的人在人前走動的,閔良緣怎麼會分辨官牌真假?他只是家庭富裕並不是官宦子弟。
好像來人不想傷害他們,他們兩個弱書生就應該很慶幸了,至於來人說的是真的、假的,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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