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寧曉的眼力,自然能看出那三人皆是肉體凡胎,想來就是師叔所說的天資不足,但毅力非凡之人。
三人一步一個臺階,早已經累的是氣喘吁吁,滿頭大汗,但眼中卻是一片興奮與堅毅。
他們已經能看到最後的臺階了。
忽然,三人中的一個男子臉色倏地一白,腳步開始踉蹌起來,眼看就要仰頭栽倒,滾下石梯去。
另一男子雖然心有不忍,但一路走來已經有太多同伴倒下,因此,只是輕輕地嘆了一口氣,目光看向那已經出現了一角的道宮飛簷。
那才是自己的目標,人生的轉折點。
將要倒下的男子自然知道另一男子不會管他,只好將求助的目光投向與自己一起長大的玩伴。
果然,那女子眼中不忍之色比那一直向上的男子更濃,思量了自身的體力,咬了咬牙,還是向玩伴伸出了援助之手。
見自己終於要得救,男子大喜過望,用盡全力捉住那隻小手穩住自己的身形。只是兩人終究都是快要筋疲力盡之人,女子只能維持著男子不繼續倒下,卻不能拉直男子的身體。
再這麼下去,兩人都得滾下去。
女子也是果斷之人,也不再強求,想要縮回手掌。
那男子感覺到女子的意圖之後,眼中哀求之色更甚,知道女子個性果斷的他眼中哀求轉為恨意,又在瞬間轉化為瘋狂!
男子不知道從哪裡生出了一股力氣,手又往前一伸,抓住了女子的手腕,猛力往後一拉。
男子借力成功的趴到了石梯上,臉上最先浮現起的是一股劫後餘生的笑意,似乎忘記了那個被他拉了一把的女子。
而女子則是被拉拽得一個趔趄,往後倒去。
好在女子似乎有些武藝功底,身子一擰,手指狠狠的摳在石梯上,往下滑去。
女子在滑了數十步石梯之後便停了下來,只是石梯上已經多了兩道由淡變濃的血跡,最濃處是在女子停下的地方。
“卑鄙!”
“畜生!”
“壞蛋!”
“切!”
四個不同的聲音發出了同一種意思——對男子所作所為的不齒!
卑鄙二字出自那個清瘦道人,畜生則是寧曉做說,寧石頭罵了壞蛋,而玄偏卻是不屑的看了男子一眼。
男子趴了幾息,又開始向上攀爬,沒有看那女子一眼。
或是心懷愧疚?或是專注於往上爬?
相比起男子,女子可就悽慘了許多,雙手已經血肉模糊,隱隱可見其中白森森的指骨。
女子躺在那裡好半晌才動了動,又緩緩的翻轉身體,痛苦與疲勞使得她再也站不起來,只是艱難的往上挪移而去。
寧曉看不下去,手中發出一道帶著月華的法力往女子而去。
只是在半路卻被一股無形的力量阻隔在外,最終只能徒勞的迴歸身體。
“道友,你……”
玄偏對清瘦道人有些怒目而向,以為是這個老傢伙在搞鬼。
清瘦道人苦笑道:“道友誤會我了,這陣法可是由前任監副所布,任何干擾到其中凡人的法力都回被抵擋在外,這是為給予他們公平啊。”
說到這裡,清瘦道人不由搖頭,現在看起來,這個陣法反倒成了個阻礙了。
寧曉看著那個艱難且堅毅往上挪動的鮮血淋漓的身影,心中不由得狠狠抽搐了一下,世界上的好人為何總會落到如此下場。
寧曉只覺得心裡堵得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