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十八,大楚停了幾十載的春獵正式開始了。
西山獵場當年之所以聲名在外,除了歷來的野獵刺激非常以外,就是這西山獵場本身了。
這裡除了必要的崗哨,還有獵場唯一一個還算有氣勢的入口之外,整片山林幾乎都是原始的,原本用來狩獵走的馬道,這幾十年下來恐怕也早已經沒有了。
阿音騎在玄色的背上,看著入口眯了眯眸子,反正當初她被舒曉晚扔在這山上的時候,這裡是什麼人際都沒有了。
如今春獵一開,這戰績好不好看的她不知道,到時候傷亡恐怕要讓她這個秦太后在史書上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筆了。
“太后,吉時到了。”梁鑰穿著官袍,倒是十分的周正,上前遞上了一根碩大的鼓槌,“請娘娘擊鼓。”
阿音伸手接過來,看了一眼遠處碩大的鼓架,上面架著一張一人多高紅色黑紋的鹿皮大鼓,這可是禮部為了這次春獵特意製作的。
“今日你不去了?”
“不去了,臣等娘娘凱旋歸來。”梁鑰柔聲道,“請娘娘擊鼓。”
阿音抬手,看了看左側慕無塵為首的陣列,殷木蘭,金連禮他們都在。右側則是齊丹為首的陣列,雲染和傅連他們在這邊,以示大國風範。
“春獵開始!”阿音長臂一揚,手裡的鼓槌便遠遠地朝著那面大鼓飛了過去,緊接著就聽見鼓面發出一聲沉重而威嚴的聲音。
轟隆……
鼓槌落地,阿音帶著玄色一騎當先,她身後仿若千軍萬馬一般,往獵場裡湧入。
梁鑰站在入口的地方,吐了一口沙塵,好在他身手好,沒有被馬蹄捲入馬蹄之下。卻聽見有人策馬走到了他身邊,輕哼了一聲。
“二哥?”梁鑰扯了扯唇角,“您怎麼還在這兒呀,一會兒好東西都是別人的了。”
“你少給我扯皮。”梁鍾橫眉冷對,“我問過清兒了,你不過是拿太后當擋箭牌,你給我等著,我回來好好收拾你。”
“二哥,我……”
“駕!”梁鍾一揚馬鞭,絕塵而去,根本不聽梁鑰說話。
“呸……”梁鑰又吐出一口塵土,抬手草草的擦了擦臉,轉身往祈稷殿的方向走。心說什麼到時候,到時候有什麼再說吧。
當下只是慶幸,一干女眷幾乎都留在東山行宮了,這十幾日春獵,他鐵定是清靜的了。
祈稷殿的後院,是阿音他們住的殿宇,四合的小院子,叫做園春西,不知道誰取的,聽著古怪。
“不是應該叫西春園麼?”小桃依舊不解,“是不是有什麼說法。”
雲香憐正坐在廊下煮茶,聞言卻是看了一眼獵場的方向:“我剛才好像聽見鼓聲了,是不是已經剛開始了。”
“嗯,是鼓聲。”小桃走過來坐在了她對面,兩個孩子剛才都睡著了,“夫人聽見我說話了麼。”
“聽見了,我怎麼知道。”雲香憐一手挽起衣袖,提起了茶壺,“我自小長在南邊,不知道這些。”
小桃看見她手腕上微微晃動的佛珠,抬手撐著下巴,一時不語,這一安靜下來才聽見了一陣腳步聲,不由得機敏的看向了月門那邊。
“怎麼了?”雲香憐提著水壺的手微微一頓。
“有人來了。”小桃說著,便看見姜冬自外面一邊走一邊後退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