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陽宮裡,一隻紅色的煙火穿過蒙蒙細雨,劃破了濛濛的天空,那是阿音的訊號煙火。
絲竹回來的時候已經是後半夜了,雨在傍晚的時候停了,鳳陽宮的庭院裡還溼漉漉的,偶爾拂過的夜風也已經吹不下花草上的雨水了。只有那些蜿蜒的石徑還殘留著一些雨水。
“主子。”絲竹站在廊下,長髮似乎是溼了乾乾了溼過,糾結的叫人難受,而她全身上下都很狼狽,狼狽的叫人心疼。
阿音是聽見動靜,便從寢室跑了出來,鞋襪也沒穿。她如今也是睡不著,要不是用了點兒安神湯,恐怕是一刻也不能閉眼的。
“絲竹。”阿音一把就抱住了她的腰,果不其然她的身上是冰冷的,“你終於回來了。”
“嗯。”絲竹應了一聲,抬手輕輕的拍了拍她的後背。
“我還以為,你不願意回來了。”
“不會。”
阿音抱著她,抿了抿唇角,有些猶豫,還是問道:“川北呢?”
“我給他找了個棺槨,在千機府裡。”
“怎麼送去那裡了?”阿音有些意外的看著她。
絲竹那張常年清冷的臉,終於露出了一絲哀傷,是那種很痛苦很痛苦,卻不知道要如何的哀傷。
“他不讓打擾川南他們,我也沒有別的地方安置他了。”
阿音鬆開了手臂,柔聲道:“明日一早,讓慕無塵的人去接他,好不好。”
“嗯。”絲竹沒有猶豫,“那是他的家,應該回去。”
阿音覺得她有些不對勁,可能是因為傷心,可能不是,反正就是哪裡不對,可就是問不出口。
“你都溼了,我叫人給你打水。”阿音道。
絲竹抿了抿唇角:“我自己來,主子去休息吧。”說完便要轉身離開。
阿音見狀,下意識的拉住了她的手腕:“絲竹,我陪著你吧。”
絲竹沒有看她,點了點頭:“我更衣了,過來。”
“……好。”阿音看著她離開的背影,覺得有些惴惴不安,轉身問道,“慕相知道川北的下落了麼。”
“奴才方才叫人去傳話了。”
“他在何處。”
“已經歇下了,就在皇上的寢殿外頭。”餘田道,“奴才去傳?”
阿音記得,那裡只是一個很小的隔間,通常是絲雀他們守夜的時候打地鋪用的,慕無塵那麼講究的人,居然睡在那裡。
“我去吧。”阿音說著就要過去。
餘田見狀,有些猶豫:“可是娘娘,侯爺說了,不讓您去寢殿。”眼下樑清也休息了,門口就他一直守著。
這麼久了,他還是不太會跟阿音交流。
“那我站在門口,你去叫他出來不就行了。”阿音說著就往寢殿去,餘田無奈只能跟著她。
慕無塵出來的時候,看見阿音連鞋子都沒穿,不免蹙眉,有些不悅。
“怎麼了。”
“絲竹剛才回來了,她說川北在千機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