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雨了,初始天沒亮的時候,還是淅淅瀝瀝的小雨,可是東方剛剛開始泛白,雨就驟然下大了,噼裡啪啦的,驚了雲香憐沉沉的夢,一下就醒了。
一身的冷汗。
“夫人?”小楠守在床邊,見她忽然坐起身,外面在下雨,灰濛濛的,天都沒算亮呢。
雲香憐掀了紗幔,抬手擦了擦額頭的冷汗:“下雨了?”
“是,挺大的。”小楠上前將紗幔掛好,見她臉色不好:“夫人怎麼了?”
“做了個噩夢。”雲香憐心有餘悸道,“都是血,我聽見瑞兒在哭,也不知道是誰的血。”
“夫人快別說了,早上不能說噩夢的,會成真的。”小楠連忙在床前呸了三下。
雲香憐蹙眉看她,半晌道:“扶我起來。”
“可是還早呢。”
“睡不著了,心裡堵得慌。”雲香憐伸手抓住了小楠的手,問道,“小桃回來了麼?”
“沒有,會不會回金家去了。”
“不會,瑞兒還在我這兒呢。”雲香憐赤著腳走到了的窗邊,雨聲更加清晰了,叫人聽著心慌意亂的。
明明天已經亮了,可是卻依舊宛如黑夜一般。
“夫人在擔心什麼?不如奴婢叫人出去打聽吧。”小楠勸道,“這樣一味地想也想不出呀。”
雲香憐搖搖頭:“我擔心鳳陽宮有變,擔心金家有變,你又能打聽出什麼呢。”
“那不若拜託王爺王妃……”
“唉,父親母親近日裡心情頗好,我不想給他們徒增什麼煩惱。”
“可是夫人……”
“算了,再等等吧。”雲香憐聽著雨聲,總是想起昨日在荷塘邊小桃的樣子,明明淺淺的笑著,卻帶著決絕,“我的佛珠呢。”
“在呢。”小楠立馬轉身去梳妝檯上拿,“夫人許久不用了,奴婢好好收著呢。”
“總是喜歡人間的煙火氣的,若不是想不開,誰又念著佛前清苦呢。”雲香憐說著便將一串一百零八顆的金絲楠繞在了手上,可是指尖剛扣住佛珠,就看見窗外一閃而過的火龍。
心頭一沉,轉身就往外跑:“瑞兒……”
她剛跑出門口就聽見了一聲驚雷,緊接著隔壁房間裡就傳來了嬰兒的啼哭聲,撕心裂肺。
“是雷驚了小世子。”小楠連忙道。
雲香憐光著腳跑到了秦瑞的房間,可是一推門就看見了倒在門口的乳孃,她的身上鮮血直流。
“啊!”小楠驚叫了一聲,跌坐在了門口。
而云香憐幾乎沒有遲疑,一路往裡跑,然後就看見了抱著孩子的絲竹,她淋了雨,身上溼漉漉的,不知道站在那裡多久了,腳邊積了一灘水。她手裡的匕首還在滴血,那雙眸子看著懷中的孩子,宛若修羅。
那一瞬,雲香憐嚇得魂不附體,要不是孩子還在哭,她恐怕都要暈死過去了。
“絲竹?你……你這是做什麼。”
“川北死了。”絲竹看著孩子,“他娘殺了他,我要給他報仇。”
“小桃……殺了川北?”雲香憐不可置信的看著她,“怎麼可能,他們說起來不是一夥兒的麼。”
川北是慕家的,小桃是皇后的影人呀,為什麼會自相殘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