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大雪洋洋灑灑的下了兩三日,初晨停歇的時候,外面到處都是白茫茫的一片。
阿音裹著厚厚的紫貂,站在廊下,看著初晨的陽光灑在那晶瑩的白雪上,她的臉色比這白雪還要白。
她是真的病了,要不是那日秦夙送來了米爾備註的醫書,太醫院恐怕到現在都查查不出那味藥。
其實,不僅是惠太嬪不知道為什麼雲琦的藥會出現在阿音的藥碗裡,連阿音自己也是百思不得其解。當那些藥材在翠華宮被翻出來的時候,她病的迷迷糊糊的,還以為是雲墨的手筆。
然而,並不是。
那就剩下兩種可能,一是有人想借刀殺人,嫁禍的雲琦。二是這藥確實是雲琦自己下的,她是真的要害阿音。
這兩種情況,阿音都想不出原由來。
“娘娘,手爐。”絲雀將剛弄好的手爐放進阿音的掌心,柔聲道,“咱們看一會兒就回屋吧,要是皇上瞧見了,要不高興了。”
阿音無聲的點了點頭,眼下還早,好些人都沒醒呢,只有餘田獨自一人站在廊前聽侯。
院子裡的一切都被遮住了,上個月剛剛開的幾株梅花也被雪淹沒了容色,輕輕一嗅,都是凌冽的寒氣。
“絲雀,你們說雲琦到底在想什麼呢?”
“還能想什麼,她先前就害娘娘,如今又想著陰毒的心思唄。”
“她先前算計我是為了……”慕無塵呀,阿音心頭微微一動,下一刻就聽見了靴子輕輕才在積雪上的聲音,暮然抬眸看去,一眼就看見了那裹著青灰色狐裘的公子。
慕無塵踏著晨光,踩著白雪,緩緩而來。那雙眉眼在陽光下,愈勝從前。阿音一雙琉璃色的眸子遠遠地看著他一步步的走近,一時居然忘記了要避嫌。
直到慕無塵站在廊前,冷冷的說了一句:“皇后娘娘怎麼站在外頭。”才拉回了阿音的思緒。
“透透氣而已。”阿音緩緩地收回目光,“慕相這麼早來鳳陽宮做什麼。”
“朝玉……皇上去了冷宮找雲琦,託我來跟你說件事兒。”
雲墨這麼早去找雲琦做什麼?阿音愣了一下:“慕相請說。”
慕無塵抬眸看了一眼絲雀他們,道:“前幾日有訊息稱,舒曉晚小產了,孩子沒了。”
“……”她一點兒也不知道,“這麼突然?”其實她更想問,誰幹的。
慕無塵負手而立,側首看著庭院,目光似乎落在那幾株梅花樹上:“她早晚會出事的,這京都城中對你們的恩怨知道的也不少,明裡暗裡的,其實很多人都挺在意她的。”
阿音看著他的側臉,一時不知所想。
“不過這事兒有苗頭,前些日子皇上下旨讓傅家二公子去北疆賑災了,眼下已經出發有兩日了。”慕無塵說著回眸看了阿音一眼,四目相對,卻未看出些什麼,“而舒曉珊在皇上下旨後沒多久就去看過舒曉晚,在此之前也一直往夏家送補品。”
“他們兩個先前打過一架,原來和好了麼。”阿音自言自語道,收回了目光看著廊前的白雪,若有所思,“所以是舒曉珊做的?”
“北疆如今內憂外患,又災情嚴重,傅熠去了那裡確實危險。皇上也有提點傅家的意思,要是傅家聽話,這位二公子有功而歸便可以名正言順的升遷。若是不聽話,傅家恐怕……就沒有二公子了。”
“所以,舒曉珊為了自己的夫君也只能鋌而走險了?”阿音自然而然道,“這主意是誰的?”
慕無塵瞥開眸子:“為君分憂而已。”
所以還是你的主意了。阿音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不免咳嗽了起來,一旁的絲雀連忙遞了帕子,卻見她擺了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