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平年進來的一瞬間,阿音能清晰的感覺到秦夙身上難以掩飾的殺意。
對啊,之前絲竹就是被金平年派去刺殺秦夙的。秦夙這人記仇的很,更何況是殺身之仇。
“皇后娘娘金安。”金平年沒想到在這裡會遇見秦夙,只是已然來了,也不能在門口掉頭就走,“侯爺安。”
“不敢。”秦夙沒好氣道,轉身去一旁,坐在了窗前,正好看見了梁鑰先前留下的那本醫術,便抬手隨意的翻看了起來。
金平年知道秦夙平日的脾氣,也沒有多想,依舊笑得溫和非常:“我這打擾兩位說話了?”
“沒什麼。”阿音看著兩人,一時不知道自己是個什麼心情,“郡馬怎麼來後宮了。”
“微臣是來送先前的賀禮的。”金平年說著,微微側身,便看見好幾個太監正抬著一架巨大的屏風進來了。
阿音瞧著那扇金繡百花牡丹鳳蝶的雙面屏風,輕輕的咳嗽了一聲:“這是……”
“前些日子皇上的萬壽節要送來的,可是出了點差錯,耽擱了。”
阿音隔著半面的門和屏風看過去:“十二工坊的手藝,能出什麼差錯。”
“師傅收尾的時候不小心鉤壞了一根線。”金平年說的不以為意,“不過現下都好了。”
阿音不知道為何想了一瞬,道:“郡馬坐吧,絲雀,叫人上茶。”
“是。”
“多謝娘娘。”金平年一撩袍子坐下,抬眸看了一眼對面的秦夙,見他不搭理自己,也就沒有去招惹。
阿音微微垂首咳嗽了一陣,看樣子確實不大好,引得秦夙頻頻抬眸,臉色也不由得沉了沉。
“侯爺用茶。”絲雀和杜鵑進來上了茶點。
“絲雀。”阿音用手帕掩著唇角道,“讓餘田把郡馬帶來的屏風給換上。”
“是。”絲雀又轉身出去了。
阿音柔聲道:“這屏風冬日裡看著熱鬧些,這心情也能好些,真是多謝郡馬了。”
“娘娘客氣了,微臣應該的。”金平年溫言道,“做臣子的,自然是要將最好的給君上,一心為了君上的。”
阿音的目光不可查的微微一滯,面無異色道:“本宮是一直知道郡馬的心意的。”
秦夙聽著他們兩人緩緩地說著家常,也不在意,兀自坐著,翻著手的醫書。阿音和金平年說了一會兒便散了,臨走的時候看了一眼秦夙,似乎是要叫他一起走,可是秦夙一直當他是透明的,一點兒都沒有要搭理他的意思,金平年也就一個人先離開了。
阿音知道,金平年那張含笑的眉眼下一定是有些不甘的,但是沒有辦法,明面上來說,秦夙才是她的叔叔,而他只是扶雲墨上位的“商人”而已。
“他只是來送屏風的?”秦夙說著,起身走到了那扇嶄新的屏風面前,細細的看了看。
“瞧著是這樣的。”阿音掩著唇角看著他,“大約也是想瞧瞧我到底是怎麼了。”
“只是礙於我在這裡,所以未能如願。”秦夙繞著屏風看了一圈,道,“瞧著沒什麼,確實是一塊極好的東西。”
“只是鉤壞了一根線就重新弄了半個月,自然是極好的。”阿音看著屏風上開的燦爛而栩栩如生的牡丹花,心道:這個人不愧是小心翼翼了這些年,一點點瑕疵都忍受不了。
那麼他要殺雲琦,也是因為雲琦成了他什麼事情上的瑕疵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