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阿音沒怎麼睡就醒了,一開門就看見門口跟下人說話的慕無塵,愣了一下,還以為做夢。
“醒了。”
“嗯。”阿音昨天的衣服破了,一早醒了就看見床頭放了一套新的,“這衣服……”太合身了。
“哦。”慕無塵看了她一眼,瞭然道,“這是兄長房間裡的,大約是預備給你婚後穿的。”
“……咳咳。”阿音尷尬的瞥開了眼睛,真是說什麼都是錯的。
“你也別在意,兄長如今是都放下了,也沒有人揪著不放,天各有命罷了。”
我怎麼覺得你揪著不放呢,阿音輕輕地吸了吸鼻子,這一大早的還是冷的:“方才說什麼呢。”
“兄長找到了,你運氣好,正在陳絲絲的鋪子裡。”慕無塵一襲藍衣站在廊前,那側影像極了慕遠征,“用過早膳,我叫人帶你過去。”
“你不去麼。”阿音下意識道,隨即覺得不妥,卻也只能閉口不言了。
慕無塵倒是沒什麼的樣子:“我還有事出去一趟,我讓川北送你去。”
“哦,好。”
慕無塵回眸看了她一眼:“你這樣子,朝玉知道麼?”
“……”我什麼樣子了,阿音下意識的摸了摸臉頰。
“算了,去梳洗吧。”慕無塵說著便往飯廳去了。
阿音看著他那有些淡漠的背影,乾澀的扯了扯唇角,想要扯出一個笑來,卻只能覺得疼。
千機,這蠱是隻有動情的時候才會發作麼?你從來要的都不是我的命,而是我的心呀……
那還真是個好東西了,能讓我知道何時應該剋制自己。
慕府裡的一頓早膳,吃的是相當的沉默,慕無塵直到擱下筷子才說了一句:“我午後進宮,要給朝玉帶話麼。”
阿音半晌才反應過來,搖了搖頭:“不用了,順利的話我下午也回去了。”
“也好。”慕無塵微微垂著眼簾,起身道,“你慢用。”說完便轉身走了。
阿音獨自坐在桌邊,看著碗裡的一半殘羹,腳邊是朝陽欲達不達的距離,心微微一動,她便如臨大敵一般的深深地呼吸。
“不能,不行……”
半晌,阿音才慢慢的擱下了手裡的勺子,扶著桌子起身,看了一眼外頭,川北一襲黑衣,不知何時等在了那裡。
“好久不見了。”
“小姐。”川北沉聲喚了一聲,隨即道,“娘娘。”
“在外頭,還是小姐即可。”阿音說著下意識的摸了摸手臂上的傷口,道:“絲竹回來之後,你們也沒見過。”
“嗯。”
“即便你們一個不說,我也能感覺到,你們不一樣了。”
川北垂著頭沒有說話。
“我身邊已經沒有什麼人了,好好活著吧。”阿音說著便走到了廊下,今日陽光正好,這樣明媚,卻照不進她的心裡。
城東,絲綢鋪子。
遠遠地就聽見女子的笑聲:“大公子這話說的,我這還佔便宜了?”
“權當是我送禮了。”
阿音站在門口,聽見慕遠征的聲音,循聲看去,正好看見他和陳絲絲站在高高的櫃檯前,正面對面說著什麼,十分開心的樣子。
今天天氣好,鋪子裡的客人也不少,阿音掃了一眼,都是些貴婦閨秀:“川北,你去叫你家大公子……”
“哎呦,瞧瞧誰來了。”陳絲絲抬眸間正好看見準備轉身離開的阿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