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阿音醒來的時候,身邊已然空空如也。抬手揉了揉額頭,聽見絲竹的聲音冷不丁的響起:
“皇上去上朝了。”
“……”阿音猝不及防的嚇了一跳,抬眸看她,“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黎明。”
阿音坐起身,伸手去拿一旁的衣服,站在床邊的絲竹不知為何,看著她欲言又止。
阿音沒有注意,只是兀自問道:“四叔呢,那人如何了?”
“傷勢挺重的,人在醫館,梁鑰守著。”絲竹言簡意賅。
阿音點點頭,披衣起身,走到了梳妝鏡前,下一刻便嚇了一跳,自己這脖子上還真是精彩。
“衣服可以遮住。”絲竹說的一本正經。
阿音回眸白了她一眼,越發的面紅耳赤:“哪家醫館。”
“在西門巷。”絲竹說著上前幫她梳妝,“我出來時,人還暈著。”
“雲琦下手還真是毫不留情。”阿音看著鏡子裡的自己,問道,“昨晚你們沒有暴露吧。”
“應該沒有,梁鑰的身手不錯。”
“那自然了,你是沒有瞧見他在梁清劍下逃跑時的樣子,簡直是獨步天下。”
“嗯。”絲竹點點頭,沒有再說什麼。
聽見阿音道:“早點過去看看,今日還想去一趟郡國公府的,也不知來不來得及。”
“看傅柔?”
“不是。”阿音說了一句,抬眸看了看窗外,天空陰沉沉的,地上也溼漉漉的,瞧著雨已經停了,只是恐怕也還會再下。
西門巷,一家不大起眼的醫館。
梁鑰一夜未睡,眼下那個絡腮鬍半靠在床上,閉著眼睛瞧著是昏睡著,梁鑰坐在床邊一連打了幾個呵欠,就是不敢閉眼,指望著阿音他們早點過來解救他。
阿音的馬車停下醫館門口的時候,梁鑰正有些犯迷糊,聽見有人喊他“四叔”還以為是做夢,迷迷糊糊的應了一聲。
阿音提著早飯,見他支著下巴就睡著了,身上穿著一身粗布衣裳,一瞧就是隨意找的哪個夥計的換上的。不免有些內疚,放下了手裡的食盒,直接從一旁拿了個薄薄的毯子蓋在了他身上,沒有叫醒他。
“這人死得了麼。”阿音看了一眼床上的絡腮鬍,問一旁的醫館的夥計。
那夥計瞧阿音不似尋常人家的夫人,連瞧也不敢多瞧一眼,垂眸回道:“傷口深,但是不在要害,我們大夫說應該是無礙了。”
“那這人……”
“之前醒過,喝了安神湯才睡著的。”
原來醒過了。阿音看著那絡腮鬍,一言不發,一旁的絲竹默默地將夥計請了出去。
“昨天他動手,你瞧得出路數麼。”阿音小聲問道,不想打擾梁鑰打盹兒。
絲竹清冷的眸子看了那男人一眼,搖了搖頭:“不知。”
阿音默了默,轉身道:“把吃的都拿出來吧,咱們等會兒。”說著就找了張凳子,準備坐過去先吃點兒,她來得急,也沒顧得上吃。
誰料那凳子放下的時候略微重了,驀然發出一聲聲響,驚了支著腦袋打盹兒的梁鑰。男子霍然起身,直接撞上了阿音的肩膀。
阿音被他猛然一撞,一下失去了平衡往後仰去,梁鑰反應極快,連忙拉了她一把,將她拽進了懷中,兩人踉踉蹌蹌的差點兒一起倒在那絡腮鬍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