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日,阿音一直關心金連禮那邊的訊息,好在馮霖不辭辛勞,每天都會進宮一趟告訴她金連禮如何了。幸好那廝只是發燒了一日一夜便漸漸好轉了,那條胳膊說是要養上月餘。阿音自然是不會讓他呆在護城軍養傷的,便叮囑了好好照顧,倒時候吊著胳膊也要隨軍出發。
西門巷,殷家。
這裡,曾經是西門巷最顯貴的府邸。大楚的各個封地首將在京都的府邸都只是擺設,大多跟鎮南侯府一樣,多年不見主人回京,只留十幾二十個粗手負責看護院子,連灑掃都不必。只有殷家不同,殷武軾在世的時候,時常住在京都,所以這裡煙火氣很足。
可是如今,冷清寂寥了許多。用殷木奎的話說,從外面瞧著,還不如隔壁街的鎮南侯府呢。
“這個金連禮一定有貓膩。”殷木蘭站在廊下,看著坐在一旁擦拭著佩劍的弟弟,冷聲道,“之前他們能從北疆神不知鬼不覺的回到京都,也是因為他。
“姐姐,我不是查過了,這個金葉子先前跟秦雪音有染,兩人不清不楚了好一陣,當年金家的婚禮鬧成什麼樣兒了。”殷木奎那雙鷹目有些興奮的看著長姐,“乖乖,我前幾日去打聽,跟聽書一樣,精彩極了。”
“……別擦了,這事兒我比你清楚,不是那回事兒。”殷木蘭美目微沉,“讓你派人去金家打聽,怎麼屁也沒有一個。”
“怎麼沒有。”殷木奎理直氣壯的看著她,“金葉子那個小妾……不是,是丫鬟懷孕了呀,還養在那個什麼榮華公主的身邊。還有,金葉子去軍營一頓折騰,也是因為秦雪音讓他去的。”
“廢物。”殷木蘭腳就給了弟弟一腳,少年像是知道會有這麼一腳,反手握著長劍,一個旋身便穩穩地站在了廊下,抬眸笑眯眯的看著她。
殷木蘭也不生氣,一手扶著腰間的長鞭,手腕上的銀色護腕依舊搶眼:“所以說金連禮有貓膩,要不就是琴雪音跟那個懷孕的丫頭有什麼不可告人秘密,要麼就是跟他有什麼秘密。”
“我不明白,舊情未滅,不算麼?”
“你睜眼看看秦雪音身邊的男人都是什麼樣兒的,她能瞧上金連禮?”殷木蘭不願再說,“算了,無論如何,此人留不得。”
殷木奎聞言,微微挑眉,翻手將漆黑的長劍收入鞘中:“姐姐威武,誰都敢殺。”說著話鋒一轉,狡黠道,“不若先殺了那個慕無塵吧,都是他的主意,削咱們的權,還將我扣在京都,他不死我才是麻煩呢。”
“你試試。”殷木蘭自通道,“你不是他對手,還是老實點兒別去招惹他。”
“沒比過怎麼知道,我要是說姐姐不是秦雪音對手,姐姐也不認吧。”
“你……”殷木蘭扶著鞭子的手一沉,殷木奎見狀,連忙求饒:“好了好了,慕無塵是姐姐看上的人,我不招惹還不行麼。只是,他們要是來招惹我,怎麼辦。”
“忍著。”殷木蘭大步走到廊下,眼下八月初,暑氣未消,午後的陽光依舊有些灼人,“北疆我沒完全拿回來之前,你別亂來,死了我可不管。”
殷木奎聞言,脫口道:“我知道,爹爹不就是……”話音未落便感覺到一股凌厲的目光,轉身拔腿就跑,“我錯了姐!”
那邊殷木蘭的長鞭已然甩了出來,末梢往回一勾的時候,還是抽到了殷木奎的小腿肚子。少年悶哼了一聲,抱著廊柱,躲在後頭:“姐你真打呀。”
“我說了,不準提父親!”
“我這不是知道錯了麼。”
“你知道的還不夠清楚。”殷木蘭說著,一甩長鞭收回了手裡,大步離開道,“金連禮受傷,我去一趟護城軍,指望你能有什麼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