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餘忠的自縊,雖然在幾日內掀起了一場不大不小的風波,主要還是關於先帝留在宮中的舊人的安置問題,但是無論餘忠生前是個什麼身份,多得先帝信任,畢竟只是一個下人,過了不過三五日,這事兒便像是不曾發生過一樣。
只是阿音在餘田處理好餘忠的喪事之後,將他從殿外,調到了內殿伺候,成了鳳陽宮的大總管。
都說,皇后是念著先帝的情意呢。
“這樣也好,不是說皇后母儀天下,就是要仁德寬厚麼。”阿音如今還住在惠太妃的宮裡,白日裡翻翻典籍,陪著鈴兒吃吃睡睡的,還有人陪著鈴兒玩,日子倒是難得的愜意。
彼時入夜,阿音用草藥泡著腳,一旁的床上,鈴兒已經睡著了,碧荷正輕輕的給她打著扇。
聽見絲雀道:“奴婢不大放心,這個餘田咱們一點兒底細都不知道就留在近前。”
“嗯,據說是二十多年前餘總管下鄉探親的時候在田邊撿來的,所以叫餘田。”阿音一手還捧著一本書,絲雀瞧著上面的畫兒,像是什麼草藥。
“這也叫了解呀。”
“不然呢。”
“娘娘也真是……”絲雀見她說不通,便轉而道,“這些日子娘娘都在翻找什麼呢,眼睛都要瞧細了。”
“草藥。”阿音若有所思道,“之前在鬼方,有位巫醫婆婆教了我幾張方子,可是那些名字我們楚地的醫藥典籍裡不好找到。”
絲雀聽得迷迷糊糊的,只是大約理解是什麼鬼方的巫醫藥方,如今有方子,卻找不到藥材。
“……”這叫什麼事兒呀,“不若讓太醫院去找就是了。”
“太醫院不乾淨。”阿音冷不丁道。
絲雀越發糊塗了,看見阿音將雙腳抬了起來,連忙蹲下給她擦腳。
“碧荷,你來說。”
碧荷正給鈴兒扇著扇子,聞輕聲道:“之前我們夫人懷孕的時候,總有人要暗害她。有人說是大殿……也就是如今皇上的意思,可是後來才知道,不是的,有人想暗害我家夫人,然後嫁禍給皇上。”
絲雀剛要將那彭洗腳水端起來,聞言愣了一下:“誰幹的?”
“雲琦。”
“四公主?她怎麼會害皇上。”
阿音搖搖頭:“這個女人比我以為的要深得多,怎麼說呢……不愧是皇上最親的妹妹。”
“聽皇后這話,是在揶揄朕麼。”
“……”阿音驚了一下,差點兒將手裡的書掉進洗腳水裡,“你……陛下怎麼來了。”說著看了一眼屏風外面,嚯嚯,跪了一地。
“自然是思念皇后。”
“我這好好的,你倒是嚇了我一跳。”阿音說著,便去穿鞋,讓絲雀趕緊將跟前的都收拾了。
雲墨含笑看她:“皇后在背後說朕的壞話,能不嚇一跳麼。”
“哪有。”阿音有些心虛,“我這不是……實話實說麼。”
“……噗。”絲雀端著洗腳水,差點兒忍不住笑出聲,連忙低著頭出去了。
碧荷見雲墨來了,也拿著扇子默默地退了出去。
“你方才說,當年讓太醫院陷害我的人是雲琦。”雲墨走來,眼中的笑意淺淺,似乎並不在意這件事。
阿音理了理裙襬,坐在床上:“嗯,好像是惠太妃讓太醫院撒謊,說夏小七懷的是男孩,後來雲琦不知為何知道了,便暗示讓嫁禍給你。”
雲墨坐在床邊,想了想:“那個時候我在宮裡代理朝務,太妃應該是想父皇安心將我留在宮裡吧。”
阿音聞言,有些意外的看著他,手裡還扣著那本醫藥典籍:“你居然信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