亥時剛過,有人就悄然登上了京都的北城樓,望著近在眼前的大軍,漆黑的眸子在夜色下越發的深沉。
“禁衛軍和城防營的人加起來不過就十萬人,擋不住我們的。”一個略顯沙啞的聲音在一旁說道,城樓上搖曳的燈籠將男子略顯蒼老的容顏照亮了,正是之前“病危不治”的殷武軾。
“烏合之眾。”
“探子來報,雲墨傍晚的時候果真進宮了。”
“他如今是孝子了,冊封太子,迎娶鎮南王,人生盡是得意的了。”雲鶴看著遠處越來越近的火龍,冷笑道,“這樣得意的人生,就算是短命也是值得了。”
“三殿下才是真命天子,無需羨慕旁人。”
“怎麼不羨慕,他從小得到的就比我多,這些年來,父皇心裡最疼愛的也是他。”雲鶴說著,眯了眯眸子,“那些年,就算是所有人都說他活不久,讓父皇廢黜太子之位,父皇也是捨不得的。父皇愛他,也愛他的母后。”
殷武軾站在一旁,一時也不知道如何勸了。
“而我們母子,在他眼裡又算什麼呢?不過是他用來制衡朝局的棋子而已。”雲鶴說著輕蔑一笑,站在高高的城樓之上,忽然回首看了一眼身後的京都皇城,眼下夜深了,只有城東的官道和府邸還有燈火亮著。
除此之外,燈火通明的便是皇宮了。
“殷將軍,叫人將城門開啟,迎接我的軍隊。”
“是。”殷武軾扶著腰間的佩劍,應了一聲,“殿下一定能一舉攻下皇城。”
“誰說我要去皇城了。”聽見雲鶴回眸,冷冷一笑:“去瓊園。”
亥時二刻,京都的西城門和北城門幾乎是同時,悄然大開。而護城軍,一動未動。
“還沒有到麼?”一輛馬車乘著夜色,匆匆的行使在東華巷的青石大街上,車上的女子匆匆的看了一眼前面,道路兩旁的燈火也照不遠前路。
“夫人,您彆著急呀,這瞧著叛軍還未入城呢。”一旁的碧荷勸道,拉住了夏婼的手,將窗簾給放了下來。
如今雲鶴被廢了太子之位,夏婼雖然沒有跟他和離,但是也不是什麼太子妃了。
聽見夏婼急切道:“你知道什麼,殷木蘭他們起初帶回京都的那批人都不見了,一定是往瓊園去了。”
碧荷想了一瞬:“也未必吧,咱們都知道大殿下進宮了,三殿下不會不知道呀,去瓊園做什麼。”
“雲墨是進宮了,可是她沒有。”夏婼說著,手心微微一緊,今天下午開始她的心就跳得特別的慌亂。
“小姐是說王爺麼?”碧荷越發不解,“真的要打瓊園麼。”
“你不知道,他對她的執念,已經成魔了。”
馬車在長街上飛快的賓士著,漸漸地看見了那座在東郊安靜而立的府邸,瓊園。
聽雪小築。
阿音果真跟簡蝶在下棋,,夜色已深,兩人還吃了一點兒宵夜。剛才來的訊息,叛軍進城了,果真無人阻攔。
傅煊坐在一旁看書,喝茶,他的心是有多大,這個時候自然也是睡不著的。聽到這個訊息的時候,差點兒灑了杯子裡的茶。
“看樣子就快要對上禁衛軍他們了。”阿音說著看了一眼屏風外面。
那裡有個溫潤的男聲回道:“快了。”是李沐。
簡蝶他們夫妻二人並不知道李沐是誰,只是大約猜測是干鏚軍的人。阿音聞言,將手裡的黑子落下:“到時候,他們可就腹背受敵了。”
簡蝶看著那枚黑子落下,已然形成了一個包圍圈,將白子孤零零的全在其中,一時不知是個什麼心情:“前有禁衛軍,後有你的干鏚軍,還有哪裡可跑。”說著看了一眼對面的傅煊,“自作聰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