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氏茶餅鋪子。
夜色已深,大門緊閉,街道上安靜的連一隻野狗野貓都沒有,一個嬌小的身影,拿著一把女式的彎刀,貓腰站在茶餅鋪子的門口,正用刀背撬大門的門板。
這種鋪面的門板是那種一塊塊推在木槽子裡的,跟她先前的小鋪子是一樣的,她從外面很快就熟絡的撬開了一塊門板,小心翼翼的靠在一旁,貓著腰悄無聲息的鑽了進去。
這鋪子的廳堂她上午來過,所以眼下也是一清二楚。阿音反手握著彎刀,她四處看了一眼,下一刻便看見了那條長長的走廊。這鋪面她在外面高高的看了一眼,並無庭院,只是一間間二層樓的小屋。這長廊應該是連著樓梯一類,上樓,或者去地窖的。
這種北方的人家都有地窖,儲存糧食一類。這樣的茶餅鋪子也會用來儲存一些貨物。
阿音時間著急,不知道後面魯頓什麼時候會追過來。所以直接放棄了找什麼暗格一類的地方。拖著有些長的狐裘直接往長廊的盡頭走。
樓上應該是霍掌櫃住的屋子,自然先去地窖看看。
阿音伸手攏了攏有些拖地的斗篷,果真在走廊中間路過了一條上二樓的樓梯,她沒有點火摺子,只是在漆黑的夜裡頓了頓腳步,微微抬眸看了一眼,悄無聲息。
然後便匆匆往盡頭走去,果真在那裡看見了一條往下的樓梯,愈發的漆黑了。
不會有什麼暗器吧。阿音兒時看過一些暗器一類的書,那個時候他爹給她當玩意兒看,不大認真,自己還鼓搗過幾個粗劣的暗器,現在想想為啥當時不好好讀書呢……
黑暗中,阿音伸手小心翼翼的摸了摸樓梯的兩邊,腳尖也小心翼翼的探了探前面兩階,沒有什麼不對勁。
阿音提著氣,一路往下走,大約走了三十幾階便到了底,果真是個地窖。輕輕一嗅,大約有些蔬菜和臘肉一類,卻並沒多少茶餅。
女子眉心輕蹙,放慢了腳步,往裡走。那雙琉璃色的眸子慢慢的適應了這裡深沉的黑暗,只是太黑了,不大看得清,不小心踢翻了一旁的一個框子,發出了一聲細微的輕響,可是在這樣的地方卻十分的突兀。
阿音嚇了一跳,下意識的就俯身去扶那隻框子,卻在俯身的那一瞬間聽見了一個溫潤的聲音問道:“是誰。”
他的聲音很輕,很冷,可是卻叫阿音不自禁的顫抖了起來。她幾乎是慌亂的扔下了手中的框子,跌跌撞撞的往聲音的那邊跑去。
怎麼會!怎麼可能!
“是我聽錯了麼……”那人說了一句,帶著一絲失落和疲憊。
阿音卻覺得心如擂鼓,胸口的傷也開始隱隱作痛,痛得她幾乎不能呼吸了。她在黑暗中奔跑了幾步,幾乎是重重的撞在了那道門上,發出了一聲沉悶的聲響。
門裡的人聽到了動靜,疑惑的坐起了身,向門口看去,可是這裡是地窖,一片漆黑,他什麼也看不見。
“是誰……”
阿音吃痛的扒在門上,透過那個很小很小的視窗看著裡面披衣而起的白衣公子,一下便淚流滿面了:真的是他……
阿音張了張嘴,想要喊他一聲,可是卻如鯁在喉。她慌亂的去摸索門上的鎖,那鎖很簡單,用簪子一捅就能開啟。可是阿音卻反手用手裡的彎刀給劈開了,鎖頭應聲而裂,落在了地上,發出了沉悶的一聲。
裡面的人沒有聽到回應,卻聽到了鎖被劈落的聲音,不知為何,心頭沉了一下,看著門口的目光一瞬間空洞又充滿的希冀。
下一刻,便有人跌跌撞撞的平撲進了他的懷中,他看不見她,她身上有泥土枯草的味道,有些濁,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只一瞬他便知道是她來了。
“是阿音麼。”
阿音跪在床前,緊緊地抱著他的腰,拼命的點頭,半晌才勉強發出一個音:“嗯。”是我,是我。
“你怎麼會……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