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日賜婚的事情鬧的沸沸揚揚,慕遠征從來沒有備朝堂上的言官如此煩過,每天都有一撥撥的人來拜訪他,勸誡他,各種利弊分析給他,想讓他自己站出來婉拒這門婚事。
縱使慕大公子如何的才智無雙,也不大頂得住這樣的車輪戰術。他也終於知道,自己母親特意來是為了什麼了,這條祖訓他可是聞所未聞,可真是措手不及。
只是還沒等他緩一口氣,鬧彆扭離家出走了幾日的慕無塵忽然回來了。
帶著未消的酒意,攔在院中就跟他大吵了一架,無非是說什麼不讓他入贅,他是不會繼承家業之類的……鬧得他頭痛欲裂,不勝其煩。最後還是誰請了慕夫人來,一針將慕無塵給扎暈了,抬回了房中。
所謂雞犬不寧,也就這個樣子了吧。
慕大公子獨自坐在庭院裡嘆氣,叫慕六守在外面,任何人都不讓進來。可是,總有人是意外。
梁清一襲軟甲出現在他面前的時候,慕遠征還真是說不上來,自己此刻是什麼心情。至少,並無去罵慕六的意思。
“梁大人,你怎麼來了。”
“王爺叫我來看看。”梁清老實道,“怎麼,大公子不執意喚我梁兄了。”
“不了,被她教育過了。”慕遠征提起阿音,神色都是那麼的柔和。
“哦,她說什麼了。”梁清也並不是真的在意,只是隨口一問。
“己所不欲勿施於人。”
“……”梁清難得的覺得自己是多問了,一撩袍子坐了下去,“我原覺得為了她,一切你都是可以應付的,卻不想是這番景象。”
“內憂外患。”慕遠征輕輕一嘆,“我終於知道這樁婚事為何讓我母親如此生氣了。”
“陛下一意孤行,我也看不大懂了。”
“想來陛下的身體每況愈下,才會如此著急吧。”
梁清點點頭,終究還是問道:“如此,你決定如何呢。”
慕遠征微微一怔,抬眸看她:“你是說入贅麼。”
“嗯。”梁清點點頭,“我知你你為了她可以放棄一切,可是有的時候,有的東西,不是你想放棄就能放棄的,眼下的情形不正是如此麼。”
“不瞞你說,我一直覺得自己什麼都可以自己做主,只要她點頭,我便什麼都圓滿了。卻不想事到如今,她狠心願意嫁我,我這裡卻出了問題。”
梁清聽他如此,不禁問道:“狠心?”
“無塵去宮裡找過她了,終究還是他一人出了宮在外買醉。”慕遠征一時有些心疼弟弟,可是又覺得這樣的自己很是虛偽,便忍住不想,“其實要我入贅也無什麼,反正以後都是久居京都,家中還有無塵也不算是斷了慕家的香火,至於這偌大的家業……說實話,我猶豫過。”
梁清有些意外的看著他,卻見他無奈一笑:“嬰嬰重財色,我若舍了家業,她會失落吧。”
“……”梁清一時有些哭笑不得,“這個時候,你就別開玩笑了。”其實他說的已經很清楚了,眼下再怎麼艱難他也是不會放棄的。
這便是他的答案了,梁清一早猜到了,卻不知眼下自己是個什麼心情了,是佩服呢,還是失落呢。
“這樁婚事,其實無論如何都是勢在必行的,我跟她都無辦法。”慕遠征忽然垂著眼簾說道,“她是為了雲墨,我是為了她。”這世上任何事情我都願意配合她去做,何況是要娶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