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疆,南府,三月春雨,細細綿綿。
“如今瞧著,雲安皇帝不僅僅是提防著你了,也防著慕遠征了。”
鎮南侯府的門口,秦南風下了馬車,撐傘走在阿音身側,拉著臉道。
阿音點點頭:“從前為了慕家,慕大哥總是與我走得近,但也不曾選過立場說站在大殿下這邊。可是雲鶴先前派人刺殺慕大哥,態度算是鮮明瞭,他若是得了皇位,恐怕會一併打壓慕家。”
“慕家掌天下財富,雲鶴可沒那本事。”
“總歸添堵也是噁心的,所以陛下便先表了態,希望慕家不要自找麻煩。”阿音心裡都清楚,只要慕遠征不對雲鶴動手,雲安皇帝便能叫雲鶴以後不招惹慕家。
畢竟是兩敗俱傷的事情,誰也不願意做。慕遠征是聰明人,一下便能想通了。
叔侄兩一路往阿音先前住的院子走,有一茬沒一茬的說著話,聽著像是閒聊,又不像是閒聊。
“對了,院子如今改了名字,叫南雪。”秦南風冷不丁道,“南疆的南,不要誤會。”
“……”阿音疑惑的看了他一眼,心說:我什麼也沒誤會呀,你這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麼。
阿音心裡嘀咕著,轉眼便瞧見了那南雪閣門口那匾額上的的兩個大字,這筆跡眼熟,佯裝驚喜道:“小叔叔親筆呀。”
“……咳咳。”秦南風不大樂意道,“那個……他們找人寫的都是什麼玩意兒,太難看了,要是別人來你這院兒裡,瞧見了,還以為本侯虧待你了呢。”
“是麼。”阿音看著那兩個字,彎了彎眉眼,“那還真是多謝小叔叔了。”說著便走了過去。
只是沒曾想,一進院子,女子便是一怔,恍惚間以為自己來錯了地方:“這是……”聽雪小築麼?
庭院裡也有一個池塘,如今才三月裡,已經開了荷花,細雨中,亭亭玉立。西窗下也載著湘妃竹,雖然細看不是聽雪小築裡的品種,但是乍一看,就是很像。
“這是抄的聽雪小築麼,抄的也不是很像啊。”阿音故意說道,其實仔細一看,自然是不像的。雲墨喜好素雅,那園子又是他親自督造的,詩書畫意的很。
秦南風在此處可是一點兒造詣也沒有,就他那園子,也只是肆意恒生的野趣,並無其他。
“怎麼可能。”秦南風果斷否定,“這池塘是給你釣魚的,那竹子可是你自己要的,其他的是工匠做的,做成這樣便是這樣了。”
阿音笑笑,一雙琉璃色的眸子裡彷彿也下起了小雨,見她一言不發的往裡走,一直走到廊下,停在了屋子門口,一眼瞧見客廳的佈置,還有書房大概,便知道這是真的花了心思的。
既是女兒家的閨閣,也是一個王爵的住所。
“多謝。”阿音攏在袖中的指尖微微一動:只是可惜了,她住不了幾日。
不知為何,秦南風執傘站在廊下,看著她小小的背影,聽了這一句謝,心中並沒有一絲開心。
春雨綿綿,竟然都是惆悵。
阿音在南雪閣住了沒有幾日,便都已經打點好了,準備北上。其間慕家兄弟兩個連帶著秦南風和鎮南司的忙的不可開交,阿音窩在屋裡養傷,每日只有何同光和馮吳兩位大人來同她商議一些政事,日子過得還算是清閒。
只有一件插曲,頗為有趣。
梁?的夫人林氏,在阿音回來的大約第三日,來拜訪了侯府,進了阿音的南雪閣。
“嫂嫂怎麼來了。”彼時阿音坐在軟塌上,正在看一本書,大約是民間的小故事,妙趣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