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大營是什麼樣子,阿音來了兩日了,也未能知道全貌。她腳踝上的傷口,因為雲鶴下毒的關係,這兩日正是嚴重的時候。她不便下床,更加不便跟在簡章後面點兵。
不過,西大營的霍將軍還在灕江對岸的驃國大營裡,跟人爭論一個月前糧草失竊的事情,至今未歸。簡章瞧著也不像是著急的樣子,只有雲鶴,明顯是心不在焉。
阿音知道,雲安皇帝已經傳旨叫他儘快回京陪著妻兒了。況且這次失算,生了個女孩兒,想來雲安皇帝還是偏心雲鶴,想他回去安撫住東宮的局面。
雲墨頂著一副殘軀,在宮裡住了將近一年,夙興夜寐,終究還是為他人做嫁衣。每每思及此,阿音就覺得胸悶氣短,體內的毒越發的叫她難受了。
“小姐,二公子又來了。”絲雀端著藥碗進來道,“這一天好幾回,還是讓他進來吧。”說著有些不大高興的看了一眼站在門邊的李沐。
要不是這廝在這兒看著,憑著二公子的身手,早就自己進來了,哪裡還會這樣憋屈。
“不見。”
“可是……”絲雀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聽見慕無塵站在外面喊道:“你也太不講理了,你不見我,讓那個傢伙站在裡面算什麼。”
“你管我,該說的都不說,以後就不要跟我說話了。”阿音看著絲雀放在自己面前的藥碗,氣呼呼道。
李沐微微挑眉,沒有說話。
門外安靜了一瞬,似乎有些委屈:“我……我也是怕你傷心,畢竟……畢竟我也沒收到朝玉的訊息。”
“他不跟你說,你就不跟我說,那裡來幹什麼,什麼也別說好了。”阿音說著不禁咳嗽了一聲,“是你說一起走的,如今看來,你們還是覺得我是小孩子,不頂事兒,沒用,是不是。”
“不是。”慕無塵急了,轉身就要衝進來,卻被李沐迎面給攔住了,“給我讓開。”
“抱歉,不行。”
“你憑什麼攔著我。”
“憑我是她的手下呀。”李沐抱著劍,看了一眼阿音,“貨真價實的家臣。”
“……”慕無塵手心緊了緊,站在門口探頭道,“你準備氣到什麼時候,就這麼一直不見我麼。”
“不見!”阿音要不是顧著自己的腳傷,早就將藥碗砸到他頭上去了,“你有什麼話寫信去跟哥哥說好了,反正你倆從來都是無話不談,我才是多餘的那個!”
“你……”
“嘖嘖,看不出來啊,慕二公子是大殿下的藍顏知己啊。”李沐輕輕一笑。
絲雀見阿音真的生氣了,不禁勸道:“小姐別這樣,奴婢拉二公子走。”說完便轉身匆匆過來,“二公子,不如明日再來吧,小姐是真的不舒服。”
慕無塵看著絲雀,知道阿音是真的生氣了,氣鼓鼓的瞪了一眼李沐:“你給我離她遠點。”說完便拂袖而去了。
絲雀見狀,無奈一嘆,聽見李沐道:“他們也是擔心你,你瞧你這一知道,都病成什麼樣兒了。”
阿音垂著眸子,緊緊地繃著唇角,良久才喃喃道:“我知道,可是我也擔心他呀。”
李沐瞧著她那憔悴的側臉,一點兒沒有從前跟他動手的霸道樣子,握著劍的手微微一緊,轉而道:“喝了藥休息吧,早點好起來,我瞧著那位太子殿下真不是個省油的燈。”
阿音垂著頭,默了默,終究沒有說話。
阿音來軍營的第四日,下雨了。她還是隻能坐在床上,抬眸看看窗外的雨景。這南疆的雨很美,映得遠山嬌翠欲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