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德三十五年,二月初六,太子云鶴於東宮大婚。為此,皇后呂氏也暫且出了宮。
太子大婚的禮儀繁瑣,比傅家娶兒媳婦要麻煩多了。阿音抬眸看著頭頂的月色,皎潔明亮,抬手攏了攏斗篷,心道夏婼這一整日一定折騰的夠嗆。
“晚宴設在東宮,眼下賓客都過去了吧。”梁清走在阿音身邊,一襲武侯勁裝,一早就等在了宮門口等她。
阿音不大習慣她這樣:“梁大人如此,我會受寵若驚的。”
“習慣就好。”
“大人還真的……”阿音無奈一笑,兩人並肩而行,夜風徐徐,倒是沒有那麼凜冽了,“今日四叔怕是累的夠嗆吧。”
“他從生下來就沒這麼忙碌過,下午一回去就睡了,恐怕這會兒還沒起呢。”
“我瞧著最近陛下很器重他啊。”這一連幾場大事都是他主持的,“禮部尚書那位許大人是不是快致仕了。”
“嗯。”梁清點了點頭,“大約還有一年吧,聽說入冬之後身體一直不好,所以四叔才忙碌了起來。”
“我記得禮部如今四位侍郎是齊的,怎的就忙他一個。”阿音笑道,“看來四叔這閒暇的日子要一去不復返了。”
梁清無奈道:“陛下若真是有意提拔,就他那性子,可怎麼是好。”
“你又要隨我去南疆,他還不無法無天了。”
梁清扶額,搖了搖頭,看見前面見見熱鬧的人群,轉而道:“不說他了,今晚大殿沒來,倒是出乎意料。”
“哥哥白日裡進宮觀禮了。”阿音瞧著那一片喜慶的紅燈之中,雲鶴金冠玉立一掃往日陰鷙的模樣,袖中的指尖微微一蜷,“他身體本就不好,不來也是情理之中。”
“我就怕今晚你又成了眾矢之的。”
阿音一步步靠近,脊樑也直了直,低聲道:“他好不容易才有了一件得意的事情,不會在今晚惹事的。”等去了南疆,他和秦夙還不有的是機會麼。
“只是可惜了夏家小姐。”
“命數罷了。”阿音輕嘆了一聲,遠遠地對上了雲鶴那雙漆黑的眸子。
只是一瞬,便若無其事的瞥開了,聽見有人親切的叫她:“阿音。”
“姐姐。”阿音回眸一眼就看見了一襲盛裝的簡蝶,還不大看得出孕相,“傅大人也來了?”
“嗯。”簡蝶含笑走來,一把握住了她的手,“怎麼涼的。”
“哦,忘記拿手爐了,不礙事的。”阿音說著看見簡蝶朝梁清微微頷首:“梁大人。”
“夫人安。”
“我聽說大殿不來,等了這麼久,還以為你也不來呢。”簡蝶含笑牽著她往裡走,偌大宴廳,一分為二,卻並不是男女分席。
阿音一眼就看見了坐在那裡的傅煊,還有傅煜夫婦二人。
“怎麼會不來。”阿音含笑,遠遠地朝著傅煊微微頷首。
燈火通明的宴廳裡,自她踏進來的一瞬間,便覺得四周的目光朝著她看了過來,有的遮遮掩掩,有的肆無忌憚。
這是她第二次來東宮,上一次還是來祭拜舒曉嵐的,猶記那日也是這樣的冬日裡,到處都是一片淒冷。今日的東宮卻像是用暖火烤著,喜氣洋洋的像是另一個地方。
舒曉嵐,用命去博的東西,終究是沒有了。
“我們這一席是上席,你坐主位吧。”簡蝶含笑拉著她落座,旁邊就是傅煊。
阿音含笑環視了一圈,聽見傅煊道:“別瞧著,這裡你的地位最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