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前夕,鎮南侯和雁回郡主在寧沁殿滴骨認親的事情,不脛而走,短短一兩日便鬧得人盡皆知。
秦夙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幫著阿音在明旨下達之前,正名了。
隆德三十四年,大年三十。
阿音昨天躺了整整一日才緩過來,過年了,今天府裡上上下下都要收拾打掃一遍,還要好好地佈置一番,許多事情,忙碌的很。
“郡主,你要是不舒服就休息吧,反正都有奴婢們呢。”絲雀見她興致不高的樣子,不禁勸道。
此刻,阿音挽著袖子在廚房裡,一把大刀正切著白菜,切的正起勁呢。聞言將跟前滿滿的一砧板的白菜倒進了一旁的木桶裡:“你去忙你的,我沒事。”
“外面整個院子都聽見您這菜刀聲了。”
“切菜呢,就這個動靜。”阿音說著又把一整顆白菜放在了砧板上,手起刀落,一刀兩斷。
絲雀驚了一下,連忙道:“您這想砍人不如去侯府好了,這要是傷了自己可怎麼好。”
“你以為我不想麼。”
“……”絲雀看著那把明晃晃的刀,“不如把後院那個南風先宰了吧,解解氣也是好的。”
阿音聞言,手裡的動作一頓,側眸看她:“你這挑撥離間的功夫見長啊,它回來才幾日啊,又得罪你家川南了?”
“郡主又渾說什麼呢。”絲雀臉一紅,“那頭驢的脾氣也不比侯爺好。”
“哼。”阿音三下五除二的又剁了一棵白菜,扔進了桶裡,終於扔下了手裡的刀,蹲在木桶旁邊道,“要你去買的魚露呢。”
“喏。”絲雀去一旁取了個深棕色的琉璃瓶子道,“這東西貴的很,眼下差不多的鋪子都關門了,這還是在煙波樓找到的。”
阿音去接瓶子的手微微一頓:“讓你買個東西,你又跑去找慕大哥了。”
“奴婢這不是買不到麼。”絲雀無奈道,“對了,大公子帶了東西給郡主,說是……二公子讓轉交的。”
“……”慕無塵?阿音倒著魚露的手微微一頓,“什麼東西。”
“奴婢沒看,放在郡主的梳妝檯上了,要去取來麼?”
阿音將手裡的魚露一整瓶都倒了,起身去拿鹽巴和辣椒:“不必了,先放著吧。”說著就嚐了一口辣椒,覺得不太辣才往菜裡放。
辣了雲墨吃不了。
“別站著了。”阿音將白菜和蘿蔔放在一起,放好了調料,起身道,“你來拌吧,拌的時候用力一點,然後裝進罈子裡,用水密封好了。”
“是。”絲雀老老實實的坐下道,“那郡主呢?”
阿音洗了洗手,一邊放下袖子,一邊道:“自然是去看看你們二公子送了我什麼了。”
不是說不看麼。絲雀用力的揉著菜,看著她大步出去了。
阿音匆匆的回了寢室,一眼便看見了躺在梳妝檯上的紅木盒子,長方,並不大。
這廝不會跟我斷交還特意寫封信給我吧。阿音的腳步不自禁的就慢了下來,一下又不大想看裡面的東西了。
此刻還是上午,東南的陽光正落在梳妝檯上,那紅木盒子的一角在陽光下,明明是暖的,可是阿音開啟它的時候,指尖卻是輕顫的。
雖然一早有了準備,慕無塵不會再喜歡自己了,可是若他真的敢寫信與她斷交,她就……就把這盒子拽他臉上。
盒子被緩緩地開啟了,裡面果真有一封信,阿音的心跟著沉了一下,還未來得及去拿那封信,便聽見川南在門外道:“郡主,金郡馬來了。”
“……”哐啷一聲,盒子掉在了地上,阿音一驚,垂眸看去,便看見一把鑲著寶石的金色匕首掉出了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