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音微微眯了眯眸子,看見後面還有一行小楷寫著兩句詳細的交代,大約就是鎮南王一家三口在一場戰役中下落不明。
那“亡佚”二字,雲墨認得,是先帝的親筆,大約是之後寫上去的。
雲安皇帝的意思很明顯,這件事,先帝已經給了答案,不管天下怎麼說,鎮南王一家在已經死了,蓋棺定論。
“陛下。”阿音的眼力極好,很是輕易的就將那一行小字看的清楚,“難道明知太子無德,還要他繼承大統,就是對天下百姓的公平麼。”
“無德?”雲安看著她,細細審視,“你沒來京都之前,太子聲望很好,又是為何呢?”
“如果臣女沒有記錯的話,前戶部侍郎舒敏貪汙的時候,臣女還沒有進京吧。”她忽然自稱為臣,態度堅定,“舒敏此人小心謹慎,一生所求不過兒女平安,可是舒家二小姐嫁給太子,最後是何下場,現在舒家又是何下場,陛下英明,應當知道為何。”
“什麼臣女,誰允許了!”秦夙一下又炸毛了,“你真以為自己南疆郡主了!”
阿音蹙眉看著他,卻見雲安皇帝微微抬手,示意他閉嘴,轉而看向阿音道:“為君王著,一點兒過錯,無傷大雅。”
“也對。”阿音並不辯駁,“臣女兒時讀史書,讀帝王將相,一將功成萬骨枯,何況是君王。可是陛下能寬宥太子那些小過錯,為什麼眼下連一點兒證據都沒有,就說大殿居心叵測,針對太子呢。”
雲安皇帝忽然淺淺一笑:“你不就是證據麼。”
阿音抬眸看他,一雙清澈的眸子無所畏懼,緩聲道:“陛下,您說的沒錯,我就是證據,但並不是證明大殿下軍心叵測的證據。”說著竟然有些哽咽,“而是證明他光明磊落,無愧於心的證據。”
“……”
雲墨手心驀然一緊,回眸看她,沉聲道:“阿音,你說什麼。”
“朕聽聽,如何不愧於心了。”雲安皇帝在雲墨面前踱了兩步,饒有趣味道。
阿音定了定心神,道:“陛下應該不止一次要大殿娶我吧,可是大殿都回絕了,為何呢。”
“……”
“不喜歡我?對我無意?”阿音問道,“您信麼。”
雲安看著兒子,搖了搖頭。
“那為什麼不娶呢?”阿音說著卻是看向雲墨,那一點兒委屈,像是在質問他為什麼不肯娶她。
雲墨看著她,差一點兒就脫口而出——沒有,沒有不想娶你。
阿音卻收回了目光,看著秦夙道:“堂叔,我若是真的秦氏唯一嫡脈,大殿下娶了我,會如何呢。”
秦夙看著她,氣得直咬牙,直想說“不可能”“你不是”,可是有了先前雲安皇帝的幾次警告,他還是強忍著說道:“哼,你若真是,秦氏嫡女不外嫁,只能招婿,非要外嫁只能為後。”
說到這裡,秦夙不由得一愣,深深地低下了頭,轉而道:“不娶你就不是有不臣之心了?殿下若是願意,也可以入贅,去南疆做王妃,豈不是更能自證清白麼。”
“做王妃沒什麼,反正陛下的意思,哥哥有生之年只要遇見可心的就行,不做其他要求。”阿音說的毫不害臊,“可前提是,陛下也要認了我這個鎮南王的血脈呀。”
雲安皇帝卻是意外的笑了:“沒想到,你意外的瞭解朕。”
“若是將陛下只做父親猜想,自然容易明白,一個不能常壽的兒子,還能要求什麼呢。”阿音說著覺得這香居然有些苦澀了起來,“可是陛下是君王,就算是大殿隨我回了南疆,您就真的放心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