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府,窗外陰雨綿綿。
舒曉晚合衣坐在床上,剛喝了藥,臉色卻沒有一點兒緩和,依舊很是蒼白。
絮兒站在一旁,感覺又回到了從前的日子:“小姐,“奴婢去給你拿安神湯。”
“絮兒,你說她睡得著麼。”
“小姐是說,雁回郡主麼。”
“她從狼群裡逃脫,看慕無塵的傷勢就知道他們當時有多兇險。”舒曉晚微微垂著眸子,不知所想,“夏婼又將訴狀寫的九死一生,絮兒你說,都九死一生了,為什麼他們還能活著呢?”
絮兒一驚,小心翼翼道:“小姐慎言。”
“怎麼,你也怕她?”
絮兒不禁想起來在碧落閣阿音的模樣,冰冷的彷彿是高山雪嶺獨自綻放的孤傲雪蓮:“是,奴婢覺得雁回郡主同之前不一樣了。”彷彿就應該是生長在大殿下那座冰山之上,高貴而凌冽。
“不同。”舒曉晚喃喃的說了一句,忽然冷笑了起來,有點兒失控,“她是不同了,你知道她是誰麼,你知道雲墨為什麼那麼重視她麼。”
“……”
“我就奇了怪了,她一個小廚子,憑什麼被他們如此小心翼翼的對待著。”
“小姐,你怎麼了?”絮兒一臉擔憂的看著她,那蒼白而瘋狂的臉像極了舒曉嵐,叫她害怕。
“絮兒,她不是什麼孤女,她是南疆秦氏的血脈。”舒曉晚說到這裡,感覺到自己渾身都在顫抖,“南疆嫡系失蹤了五十餘年,居然還能找到一個秦雪音……真的是……”天意弄人。
“小姐。”
“她要我退婚,我偏不!”舒曉晚忽然淚如雨下,“我如今什麼都沒有了,要是退婚,是要我去死麼!”
“可是郡主她……”
“郡主?恐怕皇上知道了她是誰,她只會落進塵埃裡。”舒曉晚含淚道,“南疆的血脈?誰承認?證據呢!要是有證據,何至於等到現在。”是啊,大殿下身體不好,每況愈下,要是真的那麼容易能給阿音正名,擁有南疆的勢力支援,何至於還耗著不說。
“我不會退婚的,死也不退!”舒曉晚手心一緊,“秦雪音,她想嫁給慕無塵,以為我知道麼!做夢!”
“你說什麼!”一個清冷陰鷙的聲音突然破門而入,嚇了屋子裡的主僕二人一跳。
舒曉晚含著淚水,臉色蒼白的看著忽然出現在門口的玄衣男子:“太子……殿下?”
“你方才說什麼?”雲鶴陰著臉緩步而來,一雙漆黑的眸子死死地看著舒曉晚,裹著溼氣的臉上滿是寒霜。
舒曉晚下意識的搖了搖頭:“殿下怎麼來了。”
“本宮問你,你方才說那個野丫頭看上誰了?”雲鶴說話間已經走到了床邊,絮兒跪在那裡,默默地讓到了一旁,深深地垂著頭。
舒曉晚淚眼朦朧的看著他,訥訥道:“慕……慕無塵。”
“不是雲朝玉?”
舒曉晚搖搖頭:“大殿下傾心她,但是她喜歡的是慕二公子。”
“你確定?”
“不然她逼著我退婚!”舒曉晚手心一緊,狠狠地擠掉了眼中的淚水,一大顆眼淚砸在自己的手背上,灼熱而疼痛。
雲鶴站在一大片陰影之下,整個人都顯得陰沉沉的。他剛從東宮出來沒幾日,一肚子的火氣沒地方撒,原本是來找她給夏婼出氣的,逼著這個搖搖欲墜的舒府趕緊去死,也好叫他徹底擺脫了。卻不想……
“好,很好。”雲鶴冷冷一笑,“還真是個水性楊花的女人。”
“太子殿下英明。”
“她要你退婚?”雲鶴斜睨著她。
舒曉晚抿了抿唇,不甘道:“她手裡有我的把柄,我不得不……”
“把柄這個東西,只能你有麼。”雲鶴忽而挑唇一笑,邪魅的仿若深山裡悄然綻放的毒花,“她想嫁給別人,做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