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墨映著馬車裡的一盞燈,靜靜地看著阿音,看得她都快緊張了,才說道:“所以你覺得那人會回去找秦夙。”
“是啊,一定能有個什麼蛛絲馬跡的。”不過不是秦夙的。
“若真的是他,你準備如何。”畢竟是你的叔叔。
阿音搖搖頭:“我也不知道,不過慕大哥先前跟我說,要我離此人遠點。”
“你倒是聽他的話。”
阿音一噎,燦燦道:“若是真是他要殺我,那我還是離遠點比較好,不是麼。”
不知道為什麼,雲墨忽然想起她生辰那日絲竹說的話——她想幫你。
幫我什麼呢?奪位,還是別的……莫名的,雲墨就知道阿音這話是在騙他。
“應該不是秦夙。”
“啊?”阿音一驚,這就被識破了?
雲墨眉心輕蹙道:“秦夙不過是旁系,按照道理說不會有影人,影人只遵從嫡系血脈。”
是哦,我怎麼把這事兒給忘了。阿音裝糊塗道:“哥哥這是算無遺策。”
“眼下最可能的是你有個連你自己也不知道的親人還在世上,這人手裡有著當年跟著你祖父出走的影人。”
“……”白瞎了我那麼多謊話。
“不過若是如此,那人又為什麼要殺你呢?”雲墨一時陷入了沉思。
阿音對這事兒也很納悶,搖了搖頭:“我並未聽我爹說過我還有親人,不然我何苦一個人呆在聽雪湖。”這是實話,“會不會有別的可能,當年影人被我祖父遣散了?”
雲墨想了一瞬:“也有可能。”
這就對了嘛。阿音心裡暗自滿意的點點頭,卻聽雲墨冷不丁的問道:“不過無論如何,千機此人就很有問題了。”
“……”我這一天天的也太難了。
“我……我也覺得千機有問題。”我還能說什麼呢,你什麼都想到了。
雲墨默默地點了點頭,不知在想什麼,抖了下手裡的手札,忽而問道:“這上面的話,你信麼。”
帝憚鎮南王,慕相策,帝默。
短短的一句,就將他們三人之間劃出了一條深淵。
阿音知道他在說什麼,搖了搖頭:“不知道,總覺得千機就是來挑撥離間的,可是哥哥關於從前的種種也總是對我避而不談,我還是有些……茫然。”
“茫然?”雲墨抬眸看她,一雙墨色的眸子在燭火下軟軟的,“我以為你會說懷疑。”
“至少你們對我是沒有惡意的,即便……”少女頓了頓,“即便這是真的,我也只能做一個不肖子孫,報不了仇的。”
馬車在寧靜的夜裡緩緩地行著,燭火輕輕的晃著,將少女眼中的無奈映出,叫人心疼。
雲墨張了張嘴,終究說道:“若是真的,你可以報仇。”
阿音一驚:“你胡說什麼呢,要我殺你,還是殺……慕二。”
“我中的是南疆蠱毒,不知禍首,活不了幾年,不用你動手。”少年的聲音很輕,像是在跟她敘說家常,“至於無塵,他什麼都不知道,這些事情是我拉他下水,你別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