臘月初八的這場雪裡,瓊園卻是一片混亂後的安寧。
阿音因為聽雪小築被炸了個一片狼藉,所以暫時被雲墨安置在了自己的碧落閣。
彼時生辰,夜色下硝煙散盡,雲墨說這句話的時候,慕無塵似乎有些意外,問了一句,非要住進碧落閣麼。
阿音心中雖然也是這樣想的,但是看著雲墨,覺得他說什麼都是有道理的,所以並不在意,倒是覺得慕無塵問這句,讓她有些意外。
從來都是,雲墨說什麼,慕無塵就應什麼的。
夜色下,雲墨的目光似乎微微一滯,終究還是說道:“我那裡最好,你若覺得不妥,我便叫人連夜收拾他處。”
那時少年公子似乎想了一瞬,還是說道:“那就碧落閣吧。”
阿音天矇矇亮的時候就醒了,因為一連串的刺殺,幕後黑手遲遲不能尋到蛛絲馬跡,她這些日子都變得有些不安。
那種感覺就好像遲早有一件大事要發生,可是還未發生,便沒來由的惴惴不安。
絲雀擔心她這樣下去會生病,便叫人尋了好些北方的剪紙花樣回來,想讓她打發時間。
可是到頭來阿音沒剪幾張,幾乎是沒一張能看的,倒是絲雀自己剪了一大堆,連同絲竹跟著她也剪了好些。阿音這才覺得,這丫頭瞧著木訥,居然比她還心靈手巧。
堆在那裡到處都是,扔了又實在可惜,所以這碧落閣裡才臘月初就已經貼滿了窗花。
阿音坐在銅鏡前,看著外面的落雪,襯著那些窗花,有些出神。
阿音看著從聽雪小築搬來的銅鏡,眨了眨眼,聽見身後的絲雀說道:“小姐今日起得早,是要做臘八粥麼。”
阿音回過神來,點了點頭:“時候還早,我記得碧落閣後院有些臘梅開了,去摘一點兒做梅花酥吧。”
“是。”
阿音瞧著絲雀給她梳頭,又開始有些出神。
那日千機跟著雲鶴過來,一看就是有話要說。要說什麼呢?阿音思來想去,還是十分想親自去問一問他。
“絲雀,你說哥哥什麼時候能讓我出門。”
“估計要等年節了。”
“……”阿音深深一嘆,她也這麼覺得。
絲雀將最後一根簪子簪好,勸道:“小姐忍一忍吧,奴婢聽川南說,如今殿下三天兩頭的讓杜大哥去京都府衙問話,就是想盡快破案。”說著便轉身去拿外衣。
“那位府尹大人是姓梅的?”那日半夜瓊園出事,京都府尹慌忙的從被窩裡爬起來,親自來了一趟,那肚大渾圓的模樣,她一下子就記住了,大約是叫梅什麼的……
“是位梅大人。”絲雀笑道,“大冷的天,硬是跑出來一身汗,瞧著實在是有趣。”
“瓊園畢竟是皇子的居所,驟然有人闖入欲行不軌,可是大事。”阿音說著,一時又有些同情這位府尹大人,“年關將至可不就是火上澆油麼。”
“也對。”絲雀伸手拿了件他斗篷道,“小姐摘梅花兒,要去叫絲竹麼。”
“不必了,讓她多睡一會吧。”阿音說著,便裹著斗篷往外走。
這兩日不知道為什麼,絲竹的精神似乎不大好。
站在門口的時候,不由得看了看另一頭雲墨的寢室,房門緊閉著,映著清晨的落雪,十分安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