苟建名見滿場譁然,又有無數充滿惡意的目光逼視著自己,他卻似不以為意,甚至嘴角含笑。
劉巖皺起眉頭,他是少數沉默的人之一,雖然不屑於苟建名的身份,但他也很清楚,能在靈元界最底層崛起、達到靈元脫體境界的人物,即便憑了幾分運氣,卻絕不至愚蠢。
他抬手在桌上輕釦,不過以他指上灌注的靈元,卻讓這似有似無之音突破了嘈雜,準確傳到所有人耳中。
在無法接觸到靈界源氣的遊者聯盟,劉巖不僅是資歷最老、更是實力最頂尖的存在,所以隨著他的動作,倒有大半長老噤聲,只有些升任長老時日尚淺、不知劉巖深淺的人還在聒噪。
“哼!”劉巖眉頭皺得更深,一道赤紅靈元發出,剎那間一分為多,直中仍在說話的幾名長老身前桌面。
灰白的石料古樸厚重,卻在劉巖那些許靈元的打擊下被揚起一片粉末,而後灑在幾名長老臉上。
這些人實力都沒到靈元脫體的水準,甚至沒有注意到劉巖出手,直到被石灰迷了眼,才對靈元發出的方向怒目而視,不過最終還是在那滿是威壓感的目光中低下頭去。
“苟建名,你說要和我盟合作,憑什麼?”劉巖站起身來,之前收斂的靈元再度燃燒,俯視著苟建名。
苟建名能夠感受到劉巖的強大,就算是當年被柏秋寒收服的謝玉吉都遠不能及,大概城市裡最頂尖將軍也不過如此了,但歷經磨難,又在這幾年得到了昇華的他,哪怕沒有這身靈元,也絕不會有絲毫懼怕,於是他朗聲道:“劉長老,諸位,莫不是以為貴盟就是這靈元界最頂尖了吧?”
如果說先前的發言還能說只是有所逾越,那苟建名這句話在聯盟長老們看來就是赤裸裸的侮辱了,劉巖毫不掩飾自己的憤怒,他身體微微抖動,似乎隨時都有可能向苟建名撲去。
吳長明大驚失色,來不及思考苟建名為何會口出狂言,就連忙運起靈元,搶在苟建名身前,只是面對數十長老的威壓,修為已不復當年的他根本抵擋不住,不由後退一步,險些撞到了身後的苟建名。
“吳長明,你是要背叛聯盟?竟帶這麼個狂妄的小子回來,還要替他擋刀?”吳長明畢竟是同僚,資歷也僅在劉巖等數人之下,他們再怎麼憤怒,也無法在這裡對其動手,只是那些虛假的客套卻不會再有了。
“劉長老,你要清楚,苟兄到此不是我的意思,而是盟主大人的意思,苟兄是客,保護他不受傷害是我的職責。”吳長明心中忿忿,卻知道自己的憤怒根本一文不值,要讓這些心高氣傲的老頑固冷靜下來,沒有比“盟主大人”這四個字更管用的了。
長老們的怒意果然稍微緩和了些,劉巖強忍怒意,逼視著苟建名:“說下去!”
剛才的劍拔弩張好像都不在苟建名眼中,待眾長老又度安靜,他才終於說道:“貴盟大陣犀利,可保一方,即便是諸城有城主級別的高手,也難以突破,但諸位長老,聽說過中界山麼?”
“中界山?”
“那是什麼?”
“好像在哪聽說過?”
……
聽到奇怪的名詞,還是有幾人開始暗中交流,隨著聲音漸大,就有越來越多的人加入交流之中——能讓這些長老思索苟建名的話語,顯然之前吳長明將緋顏搬出來功不可沒。
苟建名對擋在自己身前的好友一笑,便看向最上首的劉巖——劉巖也是少數幾個保持沉默的長老之一。
“劉長老,如何?”
“你到底是什麼人?你真的只是個遊者?”劉巖再無法保持先前的高高在上,語氣甚至有些急躁。
作為長老中資歷最老的一批,劉巖經歷過首任盟主還未到來的黑暗時代,那以千年計的時光裡,遊者聯盟遠沒有現在的風光,只能依靠殘破的大陣撐過諸城的侵犯,在幼時,他便聽大人們說過,他們的先祖曾也生活在城市之中,只是被城中的敗類背叛,驅逐出城。
對諸城的恨意代代相傳,而聽說中界山這個名詞,是在他修為有成之後,在前輩長者口中聽說,當年將他們驅逐出城的仇人們並沒有再悠久的歲月中化作枯骨,而是來到一個叫做中界山的地方,封印了自己的時間。
不過那時他只是當傳說聽的——即便是在靈元界,又有誰能活上數十萬年?
直到首任盟主降臨,他才知道靈元界之外還有新天,還有如此之多的神奇,而傳說,或許並不僅僅是傳說。
只是他最終沒能去驗證。
告知他傳說的先輩們犧牲在攻打明城的戰鬥中,而盟主大人又對此事三緘其口,於是中界山之事便成為了他埋藏在心底的謎題,直到今天,才又在苟建名口中聽到了,與他一樣保持沉默的幾人,想必或多或少也聽過那個傳說吧。
“中界山,究竟是什麼?真的是……當年那些人?”坐在劉巖旁邊的男子問,曾經歷過苦痛,他們心中仇恨遠超在坐出生在黑暗時代之後的長老們,以至於對苟建名先前的“不敬之罪”也沒有那麼在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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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諸位所想,的確是當年七城城主構建的。”苟建名道。
“竟然……真的如此!”真得到這樣的情報,劉巖等人反倒沒那麼吃驚了,只是對那些難以理解的事物隱隱感到了畏懼。
未曾聽說過中界山之名的年輕長老們,詫異於那些老人們的態度,即便在交流中知道了中界山存在的意義,但未曾經歷過遊者聯盟艱難年代的他們,實在很難對那份曠日持久的仇恨有什麼實感。
“姓苟的,和我們作戰的是明城,和那個中界山有什麼關係!”有一名長老問道。
面對那甚至未達靈元脫體的年輕人的出言不遜,苟建名卻面不改色地道:“池會長老請了,諸位覺得,中界山的目的何在,或者說,諸城的目的何在?”
對於苟建名的反問,不談池會,就是大部分長老都保持了沉默。
在護山大陣裡安穩的日子,讓他們失去了太多思考,漫無目的地活著,又怎麼會去思考這些問題。
劉巖再度收還靈元,坐回椅上,用比先前柔和許多的語氣問道:“苟先生,可否說詳細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