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奇我為什麼生氣?”白色的男子的怒意似乎消減了一些。
柏秋寒點了點頭。
“當然是因為你蠢!”
“我……”
柏秋寒想要說些什麼,卻又被白色男子打斷:“我問你,靈元界的怨恨,真的那麼難以應對嗎?”
柏秋寒很想說,如果不是難以應對,他何至於只剩意識在此,何至於要和“她”訣別。但他又想起了和自己糾纏了十多年的恐懼,那是擁有自身意識、比靈元界的怨恨更純粹、更兇險的詛咒,他又是憑什麼與之拼鬥的呢?
“所以說你蠢。”白色男子嘆了口氣,剛才滔天的怒氣消散了大半,話語中帶上了幾分憐惜的意味,“你自以為想得很清楚了,實際上還是幼稚至極,一點小小的變故就讓你心神大亂,連怨恨詛咒的本質都沒搞清楚。”
“不就是裡面有與我同源的靈魂碎片嗎?”忍受不了那份憐憫,柏秋寒忍不住反駁。
“那你為什麼早沒有發現?有與你同源的部分,但你是怎麼做的?全當是敵人,用精神力壓制?為什麼不將其分割處理呢?以你的精神力境界做得到吧!”
白色男子連續的發問,讓柏秋寒陷入了沉思——
為什麼呢?
那份靈元界的怨恨詛咒來自於某個與柏秋寒同源的人,
但誰不會怨恨呢?
這是人的情緒,就算接受那份同源的怨恨,應該也只會讓情緒波動而已,那份怨恨之所以能夠支配柏秋寒,是因為其中的雜質——來自靈元界人的怨恨,數十萬年間,無數人的、對於各種事物的怨恨強化了這份詛咒,也讓其變為了怪物成長的母巢。
於是在六千多年前,怨恨的詛咒因為某種原因再次成長爆發的時候,界靈的意志誕生了,也註定了“她”會變成怪物,註定了那無盡的輪迴。
柏秋寒接受了“她”的詛咒,也接受了那份雜質,所以會被怨恨支配。
不對!
如果是普通練氣士,的確會變成這樣,但柏秋寒連更加強大的恐懼都能對抗,為什麼會敗給這只是由雜質構成的怨恨詛咒呢?
是什麼時候被攻破了心防?
然後柏秋寒想起了背後的傷,於是他苦笑著——有些事情想要忘記,是為了不再面對,然而即便精神力強大如他,也終究未能解開心結。
“啊,對,就是這裡了!”白色男子突然大叫,讓柏秋寒從自省中回過神來。
“你幹什麼?”被打斷思考,柏秋寒一臉不快地看著白色男子。
“你是不是太傲慢了?”
傲慢?
柏秋寒第一次聽人這樣評價他,於是他一臉疑惑地看著白色男子。
“背叛?沒有回報?你想不明白?你肯定想不明白!”白色男子嗤笑著,“因為你從沒分清過敵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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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要保護,所以要殺死敵人?可你要保護的是什麼?”
“你要保護他人,要維護信念?那真不是你自我滿足的工具?自以為看清一切,卻固執地將自己的想法加諸他人,這不是傲慢嗎?”
“那你說我怎麼辦?”柏秋寒痛苦地抱著頭,“難道不去救嗎,就當一切沒有發生?”
柏秋寒的思緒又回到那個夜晚,看著被他放棄的少女,看著在唸力下噴灑的鮮血,儘管已經過去了不少時日,但當時的情景卻仍如剛剛發生一般。
“我怎麼知道?”白色男子很不負責任地說道:“這不是你自己的事情嗎?我只能把問題擺在你的面前,然後嘗試把你叫醒,但最終能不能醒過來——我說過,那是你爹媽親人都決定不了的,老子又怎麼決定。”
見柏秋寒還是一臉痛苦,白色男子臉上終於再看不到怒意,他到了柏秋寒身前,憐惜地撫摸著柏秋寒的頭頂,柔聲道:“你這孩子才修煉幾年?這麼點微末修為就想承擔一切?為何要給自己設立束縛呢?既然決定要前行,那為什麼要憐憫擋在前面的東西,他們愛站在你的對立面,那殺死他們有什麼錯?放開束縛吧,想要保護什麼只是你的自私,因為你羨慕信念的光輝,但那些都不是你的東西,你該看清楚了。”
他說的好像沒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