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濤思及此,已經滿頭冷汗。
如果那支用來試探遊者聯盟佈防的軍隊折損,他會是什麼下場?明城第二將軍,說出去很好聽,也能震懾宵小,但在那一位面前也就僅僅只是稍微有用點的棋子而已。
“備馬,備馬!”
吼聲傳遍整整座營寨,十幾分鍾後,毫不吝惜馬力狂奔在原野上的朱濤,不斷在心中祈禱著自己所想只是杞人憂天,只是……
當太陽從地平線上冒出頭來,曦光灑滿大地之時,朱濤終於到達明城軍隊的駐紮之所。
此時他已沒有在陳惠營中時的趾高氣昂,胯下駿馬在玩命的賓士下早倒斃在半途,憑雙腳跑完後半程,即便是朱濤這樣的靈元脫體高手,也難以維持形象。
拍了拍身上的塵土,朱濤快步走入營寨中,然後他的臉色就變成了和這片空間的氣氛一般死寂。
偌大營寨,再無生機!
“是誰!”朱濤猛地拉起倒在一旁計程車兵身體,厲聲喝問,但當他定神一看時,卻發現這名士兵早就失去了氣息。
他在營中飛快地奔走著,想要找到倖存者,可是他失敗了。
整座營寨少有反抗的痕跡,大部分士兵身上沒有傷痕,亦沒有反抗的痕跡,就如同陷入了永遠的夢境,再無法醒來。
朱濤不覺得這是鬧鬼,因為這樣的死狀他見過,就在趙武被劫走的那天晚上,他的兩名下屬也是這樣悄無聲息的死去。
“那是遊者聯盟的人?遊者聯盟竟然吸收外域來者?是了,他們那個什麼盟主就是……”
朱濤咬牙切齒的繼續前行,而隨著行進,他終於發現了不一樣的痕跡,那是一灘新鮮的血肉,從其周圍破損的甲片以及那還勉強看得清五官的頭顱,他就知道此人正是軍隊的指揮官。
“還沒走遠,甚至就在營中!”來不及為同僚收屍,因為他擔心剛才的大吼已經打草驚蛇,於是他運起靈元,全力感知周圍的風吹草動。
而造成這一切的柏秋寒並沒有離開,甚至沒有在意朱濤那聲大吼,他手持幾塊元晶,漠然地將這些士兵死去後散發出的靈元收入其中。
醒來的界靈已經呼喊了很久,卻未能將這個柏秋寒喚醒,“她”只能焦急地看著他在深淵中越墜越深。
“果然是你!”
朱濤終於發現了柏秋寒,或者說柏秋寒此刻也沒打算躲藏。
柏秋寒雖黑衣蒙面,但朱濤仍舊從其身形以及懷抱的黑色布裹上確認,這就是那天晚上的潛入者。
“這是你乾的?”不顧自己在長途奔走後靈元並不完滿,朱濤拔出佩劍,怒視著柏秋寒。
強大的靈元讓柏秋寒抬起頭來,他看著朱濤,那已經快不會運轉的識海終於恢復了思考。
“嗯,是我。”柏秋寒平靜地回答。
“你是遊者聯盟的人?好,很好!”見柏秋寒一副淡然的樣子,朱濤目呲欲裂。
柏秋寒本就與苟建名定下驅虎吞狼之計,朱濤的誤會應是正中下懷,此時只要直接撤離就好,但柏秋寒看著朱濤那一身靈元,無邊的殺意突然從識海身處湧了出來。
那並不是發自柏秋寒自身的殺意,而是來源於界靈的怨恨,但與那恐懼不同,由於柏秋寒對界靈與小葉並未有牴觸,所以這份來源於“她們”情緒,竟能將精神力修煉到極高境界的他支配。
這是柏秋寒始料未及的事情,此時的他,已經變成了只想著毀滅靈元界的怪物。
那股殺意在朱濤的感知中並不強烈,卻讓他沒來由打了個寒戰,那是自靈魂深處升起的寒冷,不論他什麼修為,都難以抵抗。
這讓朱濤感到了深切的恥辱——一個外域之人僅憑殺意就能震懾自己了?
在恥辱過後,就是比先前更深的憤怒,他難以繼續忍耐,幾乎一步就跨越十多米距離,挺劍向柏秋寒刺去。
“別動手,別!”
柏秋寒仍未聽見界靈的聲音,此時他的狀態甚至比與鄭文堅戰鬥時更加糟糕,面對力量更強的對手,他沒有躲閃,也沒有再動用秘技,而是拔出橫刀,與對手正面碰撞在一起。
練氣士的戰鬥從無奇蹟,也不會因為某種情緒爆發出超越本身的力量,柏秋寒的殺意固然影響到了朱濤的出力,卻仍無法彌補兩人之間的力量差距。
“殺了他、殺了他!”
這樣的聲音在靈魂深處響徹,這就是界靈的怨恨,對整個靈元界的怨恨,累經殺伐,這詛咒般地情緒終於無法控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