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苟建名不同,陳惠除了武力強大,行事與一般遊者無大差異,稍微好一些的也就是不會做竭澤而漁的事情,還給其勢力範圍中的村落留了活路,沒有趕盡殺絕。
不過這樣的人,卻也談不上什麼持續發展,不過苟建名雖後來居上,但卻一直沒有集中力量解決掉此人。
“不是我不能集中力量解決掉陳惠,而是我不敢。”說到這裡,苟建名也是苦笑。
柏秋寒默然,從苟建名的敘述中,他自然可以看出,他和陳惠這兩人雖然在站在這片區域遊者的頂點,但最終不過是在明城、映城以及附近的遊者聯盟的勢力夾縫中求生罷了,這幾方勢力,隨便一根手指,也能將苟建名辛苦建立的基業給消滅了。
是以苟建名必須要維持著這混亂的狀態——在他足夠強大之前,只是足以和城市以及遊者聯盟抗衡的強大?這種事請,就算是現在的苟建名,也不敢去想象。
但苟建名依舊努力著,他所掌握的村落城寨都有了自給自足的能力,加之他分出部下暗中駐守,已遠遠強過靈元界的普通勢力,但面對那些龐然大物時,卻還是隻能用昨日那樣小丑般的演出來應對。
“我看似做了很多事情,部下信任我,村落中的人好像也不再如牲畜一般活著了,但是啊……”苟建名抬頭望去,卻只能看見低矮的馬車穹頂,那片藍天,莫說遙遙無際,就是看也無法看見,“依舊是沒有未來的!”
這很殘酷,卻是現實。
就算思想覺醒,苟建名的出身卻決定了他的極限,如果沒有足夠強大的武力,那一切都是空中樓閣,就算真能擁有城市級別的財富,在靈元界的頂尖人物眼中,也不過是待宰羔羊,毫無威脅,被他的理想所拯救的人們,最終也只會回到那無邊的深淵中去。
苟建名要的不是這樣的未來,所以那些在傳說中實力強大、而且不會永遠停留在此界的外域之人,就成了苟建名最需要的救命稻草。
在城市裡悄悄打聽著有關外域的傳說多年,苟建名也知道外域之人並非善男信女,否則哪會有各種外域之人會將世界毀滅的傳說,甚至城市裡那些不知道當年之事的將軍,也在仇視著外域之人,但苟建名堅信,只要是“人”,那就是可以交流的,尤其是在沒有利益衝突的情況下。
苟建名曾和那些疑似外域來客之人接觸過,最終得出的結論卻是——那之中真有部分是從外域而來,但和傳說中不同,這些人更像是“誤入”靈元界一般,在自己的世界活動時,不知如何就來到了這裡,而這些人中大部分都是普通人,不要說給苟建名以支援,就算單純在這個世界活下來已經不易,其他的雖有一定實力,不過也遠遠及不上靈元脫體的程度,是以在小心翼翼的觀察之後,苟建名還是隻能選擇蟄伏待機。
說起“誤入”,柏秋寒自然不可能不想起尚華夜,只是苟建名口中那些人完全無法和尚華夜相提並論,連靈元脫體也就是練氣士血氣化精境界都達不到的,哪怕是柏秋寒都可以輕易戰勝,更遑論在自己的世界裡已經超越了“玄極”境界的藩籬,追尋到自身之道的尚華夜了。
尚華夜說過的“太玄宮”之流,似乎有能夠將人送入這個世界的手段,但尚華夜他們又是為何誤入這裡?
靈元界究竟是怎樣形成的,又有怎樣的過往?
這些問題也許能從師父口中得到答案,但終究不是柏秋寒現在該考慮的事情,於是在短暫的思考過後,他繼續聽起苟建名的述說。
一面發展自己的勢力,苟建名也時刻注意著維持這片地域的力量平衡,但是他的對手顯然不會考慮這許多,陳惠大肆吞併其他遊者的勢力,而那些實力較弱的群體,也不得不聯合起來,以避免滅頂之災。
慢慢形成的三足鼎立之勢,是附近的其他勢力願意看到的,畢竟出兵將這片區域掃平並不能獲得太大的利益,還要分出人手管理,不論怎麼想都是得不償失的事情,放任其內耗是再好不過。
“不過我還是有些失算了,”苟建名苦笑,“陳惠凝聚的勢力太大,雖然烏合之眾居多,平日也是分散劫掠生存,但算起來已有千人以上,我的力量遠強於他,但說實在的,我並不想這麼快就和他開戰,然而那傢伙大概不會這麼想,最近他手下調動頻繁,倒有與我決戰之勢,我哪怕能勝,卻也不免被其他宵小趁火打劫,這還是其次,戰事一了,只怕這邊的動向,就要引起他人注意了,進退兩難、進退兩難!”
無需在下屬面前維持胸有成竹模樣的苟建名,也將自己內心中的糾結與不安傾吐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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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要我做的是……”柏秋寒心中已然有數,但還是讓苟建名親口說出來比較好。
“陳惠的手下還是靠他才能聚合到一起,終究不成氣候,如果真的無法避免,到時候就請先生出手,可將損失減到最小。”
“這不是問題,”柏秋寒嘆道:“但困難的是後頭的事情吧!”
“是,”苟建名點頭,“那時我也只能先行將這一片地域的力量整合,如果有時間,就想辦法培養一個傀儡和我爭鬥,如果那些勢力反應太快的話……”
“就只有打了!”
“如若到時事不可為,先生可自行離去,這是我的道路,無需先生來做出犧牲。”
說這句話時,苟建名語意誠懇,至少柏秋寒沒能從中聽出半點其他的意思,換做這靈元界的其他人,柏秋寒還會認為是對方不信任自己而刻意擠兌,然而若是苟建名這樣的人說出這種話,想必心中是認定如此了。
雖只認識一日,但苟建名此人,卻足以讓柏秋寒做出這樣的判斷。
“我會幫你,直到我必須離開這世界,或者你認為已無路可走的時。”
“那就夠了。”苟建名正襟危坐,而後向柏秋寒深深一叩首,“有先生這句話,便已經夠了。”
苟建名從未覺得那些外域之人會不計代價的幫助自己,他當然也做過被拒絕的準備——要說他能付出什麼,他並不覺的自己的條件能讓那些人滿意,但看見柏秋寒力竭之時仍不忘保護襁褓中的孩子時,他就覺得,如果是這樣的人,一定可以聽他訴說吧!
所以他甘冒大險欺騙鄭文堅,將自己的性命賭上,也要獲得一個交流的機會,而得到這個承諾的剎那,他終於在漫無邊際的黑暗之中看到了一絲絲希望。
柏秋寒亦是第一次在靈元界人身上感受到了真誠這種東西,他那被背叛的、一直處於緊張之中的靈魂,好像也終於變得放鬆了些。
這沒有契約的、僅僅只是口頭約定的伊始,卻又將給靈元界與他的未來帶來怎樣的改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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