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較於安靜得有些詭異的遊者們,那些穿著整潔的布衣乃至絲綢制服裝的人們,卻是嘈嘈切切地交談著,他們身後大多是空空蕩蕩、卻比遊者們的更加華麗結實的馬車,偶爾還能看見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性。
城門口的衛兵似乎也沒有打斷這些人交談的意思,只是機械性確認著入城的人數、身份,並且徵收著入城稅。
面對這樣的區別待遇,那些狡猾而兇狠的遊者卻沒有任何意見,原因也很簡單,那些衣著華麗的人,身上散發的氣息遠遠比他們強大。
“這些就是城裡的住民嗎?”柏秋寒默默感受著這些人體內的靈元波動,發現不少都有著相當於丹海初結境界的能量,與那些大多隻能欺負老人婦女的遊者相比,確實是雲泥之別。
隊伍一點一點地向前行進著,卻也並沒有發生那些柏秋寒在影視作品裡看到的、城門口被挑釁然後被迫裝逼的無聊事件,倒不如說在這個地方,這些靈元界人守規矩到讓他都有些不習慣了。
等待了大約兩個小時,就連十三的興奮勁都已經褪去,柏秋寒他們終於到了城門之下。
隔得近了,就能看見城樓上用漢隸刻著的、在不知多少年的風吹雨打中已經變得無比模糊的“映照”二字,想必這便是映城之名的由來了。而城門計程車兵,比起常年風餐露宿的遊者,不僅身體要更加壯碩,身上穿的也是金屬鎖甲,加上跨在腰間的鋼刀以及手中的長槊,尋常的遊者恐怕幾人一起上也不一定能打敗一名士兵。
這些士兵表現得卻沒有太過粗暴,對於馬車的檢查也相當粗略,倒是在柏秋寒身上停留的目光要多一些。
不過這也很正常,柏秋寒此刻包裹在運動服之上的,是和其他遊者相差無幾的破爛衣服,但卻偏偏長了一張漂亮臉蛋,不論怎麼看也不像那些粗魯的遊者。
不過這些士兵也就是打量而已,並沒有什麼出格的舉動,確認完了人數,就有一人對柏秋寒說道“三人入城,三個單位靈元或者三百映鈔,一馬車貨,再加一個單位,合計四靈元或者四百鈔。”
柏秋寒不知道靈元的購買力究竟如何,但看排在後面的遊者對於這個價格沒有露出驚訝的表情,想來不會有太大的問題,不過他還是試探性的問“這孩子才幾個月,也要交稅嗎?”
“是個人就要交稅,沒來過映城嗎?”那名士兵顯得有些不耐,“要麼交錢要麼滾蛋,哪來這麼多問題。”
眼見沒法從這些士兵口中套出什麼情報,柏秋寒也只能老老實實交錢,將從那些遊者手中搶奪和與村落“交換”的貨幣刨除近一半,柏秋寒一行終於到了映城之中。
映城是分外郭和內城的城市,但是這兩道城牆之間距離卻並不算近,而這之中的空間,卻是充斥著矮層的民居、商鋪乃至地攤,嘈雜而熱烈的環境,讓柏秋寒真有一種穿越回了古代、正逛著集市的錯覺。
然而讓柏秋寒更加詫異的是,從進入外城開始,這天地間的能量流動就比外界強上不止一個檔次。
如果說城外的能量是稀薄到幾乎沒法修煉的話,這城中的能量,其實比地球差距也不算大了。
只不過作為來自異界的存在,柏秋寒自然沒法在城中修煉,就算能將這些能量轉化成真氣,也不能提升他半點修為,但他卻依舊欣喜異常。
柏秋寒曾嘗試過用《煉法真訣》將這個世界的能量直接轉化成靈元然後存入元晶,事實上他也成功了,不過效率極差,一個晚上下來,甚至無法轉化出一個單位的靈元,這固然有《煉法真訣》乃是修煉丹海的功法的原因在,但是更大的原因,卻是城外的能量太過稀薄,就算《煉法真訣》再怎麼強大,也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但是在這城中呢?
柏秋寒深深感到,選擇到城市裡來,果然是正確的選擇。
十三不像柏秋寒一樣能察覺到外界的能量變化,他只是覺得到了城裡以後,身體彷彿輕盈了些,但在柏秋寒懷中的小葉卻從熟睡中醒來,睜開了她漂亮的雙眼,有些疑惑地望著天空。
驟然,柏秋寒又一次察覺到了那曾讓他感到沉重的氣息,他下意識地向懷中望去,正對上了小葉的眼——那幽黑而深邃的眼。
“……到了。”
柏秋寒好像聽到了這樣的聲音,不,那不是聲音,而是直接在識海中出現的精神波動。
是誰在跟自己對話?
明明是青天白日,柏秋寒卻嚇出了一身冷汗,能輕易入侵他的識海,如果不是他信任而不設防,就只能說明那已經危險到以他的精神力境界也無法應對了。
“……到了。”
那個聲音變得更加清晰,但柏秋寒甚至無法從那好像是由無數人口中發出的、重疊在一起的聲音裡分辨出這個向他傳音的人是男是女。
“是你嗎?”柏秋寒難以置信地看著懷中的嬰兒。
但小葉眼中那深邃的光芒卻消失了,她轉而皺起小小的眉頭,紅潤的嘴唇撅起——已與她朝夕相處了好幾天的柏秋寒自然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
“對不起小葉,別哭了,我不該嚇你的!”柏秋寒自知剛才的表情肯定猙獰得嚇人,趕忙托起襁褓,連聲寬慰。
好容易才讓小葉止住哭聲,柏秋寒只感覺比和同級的練氣士戰鬥了一場還累。
“如果……真的是她呢?”看著懷中又開始升起睏意的可愛女嬰,柏秋寒沉思著。
“但我已經無法拋下她了吧!”柏秋寒知道,不論是出於心中的善、還是因為在這個被遺棄的孩子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他都已經無法拋下她了。
“我相信著小葉,所以希望你也能相信我!”柏秋寒不知道這個孩子能不能聽見自己的精神力傳音,但他還是試著表達最大的善意。
在車下牽著馬的十三並不知道剛才發生了什麼,但是他卻勒停了馬匹,因為有一個人擋在了馬車之前。
身著黃色絲制長袍、顯然是城中居民的中年男人,向柏秋寒輕輕做了個揖,而後說道“這位先生,可否移步一敘?”
喜歡問理請大家收藏:()問理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